(老八路张文吉。 刘跃兵 摄)
湖南日报8月31日报道 8月26日,记者来到祁阳县龙山社区,采访1932年出生的原八路军115师老战士张文吉。张文吉向记者回忆起父母、哥哥和自己抗战的故事。
张文吉告诉记者:“我的父亲叫张林贵,是一名红军战士,在我还不到两岁时,父亲就牺牲了。在我脑海里对父亲的印象很模糊。”
父亲牺牲后,张文吉的母亲杨培英与八路军115师战士唐世清结为伉俪。
唐世清,永州市祁阳县人,1893年出生。因为家境贫寒,少年时他就到位于本县黄泥塘的煤矿下井挖煤。1925年,唐世清为工友主持公道,与煤矿老板争执起来,被煤矿老板反绑双手吊在树上示众。当晚,工友偷偷放开唐世清,唐世清与同在煤矿下井挖煤的弟弟唐世荣连夜离开祁阳,几经辗转,加入叶挺独立团。1927年8月1日,唐世清参加南昌起义,上了井冈山,成为红军的一名机枪手。而一同上井冈山的弟弟唐世荣在保卫苏维埃政权的战斗中牺牲。
后来,唐世清参加二万五千里长征来到陕北,部队改编成八路军115师后,他参加了平型关战斗。唐世清经常向张文吉说起:“八路军的装备实在太差,每人只有几发子弹。可是我们敢拼,打破了日本军队不可战胜的神话。”
平型关大捷后,唐世清随部队转战多地抗日,他的腰、腿多处受伤。在一次战斗中,日军炮弹掀起一块石头压在他身上,他吐血不止,抢救几天才活过来。1944年,罗荣桓见昔日的部下唐世清走路不方便,特意把自己骑的马送给他。
张文吉的母亲杨培英是山东沂水县人,1939年成为115师被服厂的一名女战士,后来,改任军械部保管员。张文吉回忆:“说是被服厂,实际上就是一个流动的手工作坊。被服厂的战士把粗布料剪裁好后,送到群众家里缝制。广大群众加班加点帮部队赶制军装、布鞋,不要一分钱报酬。”
最让张文吉难以忘怀的是,1944年冬天母亲刚刚生下弟弟时,部队驻扎在一个小山村。母亲产后也和大家一样吃不上饭,饿了就抓起地上的雪吃几口。大家还不敢打开背包休息,都在寒风里冷得瑟瑟发抖。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日本鬼子就会追来。
记者在张文吉的哥哥张文明的烈士证上看到,张文明1926年11出生,1938年入伍,1942年入党。任八路军115师师直通讯班班长。1943年7月在山东诸县与日军作战中牺牲。
张文吉说:“为保护师部的安全,哥哥带领通讯班与日军展开激战,他在连续击毙几名日本兵后,不慎被日军炮弹击中,大腿削去一大块肉,壮烈牺牲。哥哥牺牲后,父母推着一辆小木车,把哥哥安葬在江苏省甘宇县抗日坟山。因为战事紧张,我连哥哥的最后一面都没见着,成为我一生的遗憾。”
九死一生送“鸡毛信”
张文吉1939年入伍,成为八路军115师的一名通讯员。
当时,交通通讯落后,通讯员送信、传达命令只能骑马或是徒步。一次,部队首长要张文吉和战友王乃文把一封重要的信送到前线。
张文吉与王乃文骑着马在青纱帐里急行。忽然,张文吉发现前方高粱地里人影晃动。“有人。”张文吉立即示意王乃文停下来观察。果然,前方来了6匹马,张文吉眼尖,立即意识到:遇上敌人了,必须赶快撤离。
就在这时,对方也发现了张文吉和王乃文,策马追来。张文吉和王乃文立即调转马头,夹紧马腹,狂奔起来。对方见状,一边开枪,一边紧追不舍。子弹在张文吉、王乃文头顶、耳边飞过。
张文吉和王乃文骑着马跑着跑着,来到一处悬崖前,两人立即下马,沿着悬崖边伸出的枝条、藤蔓,爬到悬崖下躲起来。对方追到悬崖前见不到人影,拿枪朝悬崖下扫射了好一阵,才离去。张文吉和王乃文一直等到快天黑,才爬上悬崖。经过四处找寻,王乃文骑的马不知道跑到哪去了,王乃文为此大哭一场。
抗战期间物资特别紧张,张文吉对记者说:“战斗结束后,战士们要把子弹壳收集起来,交到部队,再统一送到兵工厂填充弹药,做成子弹。我们也经常抽到兵工厂帮忙。”
1944年,张文吉在给子弹壳填充弹药时,弹药爆炸,他右手大拇指、食指被炸去半截,造成三级伤残。1947年,唐世清、杨培英、张文吉为给部队减轻负担,主动上交了各自的伤残证,不再领伤残补贴。
张文吉转业到地方工作后,年年都是先进。他的儿子唐小军、唐小建先后从祁阳县国营电子厂下岗,买断工龄自谋职业,张文吉也从未向组织上提过要求。(记者 刘跃兵 通讯员 杨新文 何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