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网湘西站5月20日讯 (通讯员 彭运生)有一个人,39年间,他住老旧木房,吃粗茶淡饭,却将自己所有的青春热血奉献给了山里读书娃。今年59岁,他还“战斗”在湘西大山深处的保靖县普戎学校。他是一名战士一样的老师,一名真正的土家硬汉,他叫周玉树。
教育理想坚硬如钢
玉树出生在保靖县普戎镇望云山下的牙吾村的下牙吾寨。尽管儿时家贫,但周玉树和伙伴们在这片天地里快乐地成长。幼小的他,对生他养他的这片土地充满了眷恋。
后来上了学,他和伙伴们跟着老师开始读书,他在书里找到了更大的快乐。书本里的每一张纸,他都能闻到油墨的芬芳。读书是他最开心的事。由于爱读书,他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村外的初中。后来,他顺利地考上了高中,成了牙吾村为数不多的高中生。
1976年,20岁的周玉树高中毕业回到村里,了解到上牙吾寨学校由于没有老师已停办了半年多,许多孩子没有学上。想到儿时读书的快乐,周玉树决定当上 牙吾的老师。那时的高中生很吃香,亲朋好友都劝他莫冲动,当老师太可惜了。但周玉树铁了心,他知道,他注定是要当老师的。
得知村里又要有老师了,乡亲们奔走相告,孩子们也快乐得如同枝头上的小鸟。当周玉树第一天以老师的身份走进上牙吾村小教室时,孩子们早就在教室里候着,那一刻,望着孩子们一双双亮晶晶的眼睛,周玉树感动得热泪盈眶,他觉得,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硬挺的脊梁
初为人师,周玉树深切体会到了理想与现实的差距。学校教室是一座废旧仓库,时有碎瓦片夹着灰尘掉到教科书上,很不安全。周玉树就找村支书商量,尽可能地 改善一下办学条件。砍木料、修门窗等,周玉树大都自己干。为了填补屋顶的窟窿,周玉树甚至还当起了瓦匠学会了烧瓦。周玉树的精神感动了乡亲们,大伙纷纷放 下农活帮着干。在他和乡亲们的努力下,学校终于改头换面了。
有了一个安全的教学环境后,周玉树迫切地想把自己的文化知识教给孩子们,但他发现,文化知识代表不了教学技能。尽管琅琅的读书声再度在上牙吾寨里响起,但他自己觉得教学并不得心应手,孩子们心底的求知欲望没有真正激发出来。
周玉树开始想方设法改变这种现状。除认真备课钻研教材外,他开始翻山越岭走出去学习教育教学专业技能。周边三县学校都成了他经常“取经”的地点。
锲而不舍地学习请教,使周玉树掌握了教育教学基本技能。他经常带孩子们登山、野炊、游玩,与孩子们聊山聊水,聊动物聊植物,将这些都恰当地融入到教学 里。孩子们的学习兴趣真正上来了,学习成绩也提高了,上牙吾小学的统考成绩跻身学区前列。上牙吾小学出名了,周玉树名声也越来越响亮。
而这些成功,都是他用硬挺的脊梁背出来的。初为人师时四处请教的奔波,每学期开学时用特大号背笼把教材、作业本、粉笔等教学用品从学区沿着崎岖山路背回 上牙吾的艰难;凭一己之力平整教室前的土地成运动场,为做篮球架、旗杆等设施上山砍木。上牙吾的乡亲们都说:“周老师,是个硬扎角色!”
教育风范群众颂扬
1986年秋,学区布局结构调整,下牙吾村小并入上牙吾,这意味着周玉树每天还要带下牙吾的10多个小学生往返两寨上、放学。上、下牙吾相距不到10 里,但连接两寨的小路沿河岸时左时右而修,有时河道即是路,途中需过滩涉水路段较多,枯水期行路都要涉水十多次,汛期就更加困难。这样每天早晚背学生过滩 涉水的走教生涯,周玉树却坚持了20年。20年,周玉树涉水背孩子到底多少次?这是一个谁也无法精确计算的巨大数字。
山里娃贫穷,周 玉树从小就感同身受。所以,当每学期总有学生交不起学费时,周玉树就悄悄地自己掏钱垫上。本身微薄的工资垫付学费后更是所剩不多。他一个人时,经常住在学 校简陋的一间木房里,灶台是在门前的小河里捡的几块石头搭成的,吃的是粗茶淡饭,别说买肉吃,连猪油都很少买。有了老婆孩子后,由于每年给学生垫付学费, 一家人的生活也无从改善,甚至过年都难吃上一顿好的。这些,乡亲们看在眼里,就一致要求把村里的山塘让给学校养鱼,好减轻他的负担。周玉树万分感激,就用 休息日精心打理鱼塘。1994年一个下雪天,周玉树想赶在腊月结束前把鱼卖掉,就冒着大雪跳进塘里捉鱼。好不容易捉完要卖的鱼,等他艰难地爬上岸后,已经 再也动弹不得。乡亲们发现后,含泪把躺在雪地上的周玉树抬进家里。
乡亲们送药方、送鸡蛋、送蜂糖;孩子们凑钱买来营养品,跪在他床前 痛哭。“为了山里娃,不能倒下!”周玉树开始一点点艰难地挪动双腿,后来又叫爱人帮忙用绳子绑起双腿,把自己倒吊起来,以此来活动双腿筋脉。凭着惊人的毅 力,瘫痪一个多月的周玉树终于又站了起来。刚站起来的周玉树,又背孩子们过滩涉水上学了。
由于地理位置过于偏僻,学区教师都不情愿到 上牙吾村小任教,后来到过上牙吾当过周玉树同事的几个年轻人,每个都只坚持一到两年就调出去了。周玉树却在这里扎了根。大山深处,周玉树把一个人的教育教 学开展得“张灯结彩”。直到2008年春季,学区再次进行布局结构调整,上牙吾村小被撤销,周玉树进入普戎学校。周玉树来到这里时,已经从当年从教的毛头 小伙子变成了50多岁的中年人。也许是长年累月背孩子们过滩涉水,也或许是那次大雪天下塘捉鱼冻坏了双腿,或者是经年累月吃得太差营养跟不上,周玉树早已 落下一身病痛,但他不吭一声,仍然在新的山区教育教学阵地继续勇挑重担。
这一切都告诉人们,只要有周玉树这样的“钢铁战士”在,山区教育的阵地就不会丢。
回望从教生涯,周玉树对得起山里的读书娃,对得起山区的教育,却对不住妻儿。妻子是农民,耕地犁田插秧打谷农活基本全包,多次在田间地头盼望周玉树来帮 一把却总是失望,后来也就习惯了一个人的春播秋收。长年的劳累和营养不良,妻子也身患多病,后来动了一次大手术,便再无法从事体力劳动。他的儿子自 2000年从某边防部队退役后,一次意外事故导致手脚用不上劲,不能正常劳动。儿媳曾患精神病,如今常痴呆。一家人的生活重担如山地压在了周玉树一个人的 肩头。到今天,周玉树已是负债累累。若有人问他经济状况,他沉默无言;但若有人问他后不后悔,他依然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