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勇 夏太鹏 摄

湖南日报记者 李秉钧 通讯员 夏太鹏 周洁

“幸亏放枪托时偏了一下头，子弹呼啸着从耳边飞了过去，太险了!”8月25日，在桂阳县泗洲乡小洑村抗战老兵陈远勇家里，陈远勇为记者讲述了抗战时的惊险一幕——与同是狙击手的日本兵举枪互瞄射击。

今年90岁的陈远勇双目炯炯有神，身体硬朗，讲起话来中气十足。提起抗战，他打开话匣子，很快把人带入那段烽火岁月。

1944年4月，新兵陈远勇被编入国军73军77师230团3营7连，驻守益阳桥头河。当时他才19岁，但心思沉着、遇事不慌，平常训练时枪打得准，射击总是优秀，被连长看中当上了狙击手。

“当时全连狙击手只有10个人，为了提高射击准确度，连队专门让我们训练了一个月。” 陈远勇回忆，训练一般在夜晚，在前方点上一炷香，趴在地上瞄准有火星的香柱射击。最开始是距离30米射击，打得准了再慢慢挪至50米、80米……

1945年3月，为阻止日军板垣师团入川，73军77师奉命在新化县桃林至马公桥一带伏击日寇，陈远勇经历了一场他一生中最残酷、最激烈的战斗。

桃林至马公桥一带两旁是山，中间平地有一条小河流过，面积50平方公里的地面有点像布袋，然而这里却是从湘入川的重要通道之一。有“钢军”之称的日军板垣师团仗着武器先进，有恃无恐，冒险从这里通过。

日军大队人马渐渐进入国军包围圈。战斗打响，枪炮震天，子弹呼呼从身边飞过。陈远勇举枪射击，一个、两个……鬼子应声倒地。陈远勇正打得过瘾，身边的连长俞俊钢突然拍着他的肩膀说：“小陈，正前方有个拿着日军军旗的指挥官，你摸上去干掉他!”

陈远勇接过连长的望远镜，仔细看了看：没错，是日军一个指挥官。他轻轻摸到离其约150米的地方隐蔽起来，找到一个有利地形，双手稳稳举起步枪，慢慢探出枪口，屏住呼吸，瞄准日军军官的脑袋，果断地扣动了扳机。“砰”的 一声，子弹瞬间穿过日军指挥官脑门，一枪毙命。

战斗稍作停歇，陈远勇悄悄摸下山头。突然，“砰”的一声，一颗子弹呼啸着从耳边飞过。陈远勇一惊，没有多想，立马翻身滚到旁边土沟里隐蔽起来。

“一定是日军的狙击手!”陈远勇在土沟里缓慢挪动了几十米，10多分钟后用枪口举起军帽试探。敌人并没有发现陈远勇，他于是又爬到一处高地，找好掩体，居高临下仔细搜索对方。终于看见了躲在几块石头后的日军狙击手，陈远勇扣动扳机，由于距离太远没有命中。对手也发现了他，子弹“嗖”地飞了过来。

陈远勇的步枪比不上对手的狙击枪，他不敢恋战，转移了隐蔽点。战斗结束后，部队给他记一等功，颁发了勋章。

“那场战斗持续了7天8夜，倒在我枪下的鬼子不下30个。”回忆起当时狙击日军的场景，陈远勇激动地说，战斗结束时，日军尸横遍野，像草垛一样在马公桥边堆积，桥边一条小河几乎成了红色，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缴获敌人的枪支弹药、战车骡马等都浸染了鲜血。73军77师大获全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