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5年下半年,在张震等总后领导班子的努力下,总后的局面不断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就在这个时候,情况起了变化,形势发生逆转。11月份,“四人帮”操纵清华大学、北京大学的极少数人,发起了“教育革命大辩论”,矛头指向邓小平。面对如此重大的政治风波,张震等人站稳了脚跟,正如他所说:“总后党委的多数同志是有不同看法和疑虑的。”在一次会议上,张震见到了邓小平。由于是特殊政治环境下的见面,张震印象特别清晰:“他虽然沉默寡言,但表情依然十分坚毅。我问他身体好吧?他说:还好。我说:您多保重,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沉思着,没有接我的话题。我想,他一定有很多难处。谈话没有继续下去。”虽然没有深谈,但张震的真切关心,无疑打动了邓小平。
后来,“教育革命大辩论”愈演愈烈,发展成为全国性的“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运动,上纲的“调门”就更高了。江青等人到处插手,诬陷邓小平,迫使整顿军队的工作停顿下来。这场不得人心的“运动”,也严重干扰了总后的工作:“总后党委原来设想的工作安排,都难以按计划进行。”总后的整顿工作,也陷于停顿!
对于形势发生这样的急剧变化,张震思想上是有准备的:“因为叶帅找我谈话时,曾经交过底。”对“四人帮”的一些言行,张震和一些同志进行了抵制。在总后召开的纪念长征胜利40周年大会上,张震着重讲了红军长征的重大意义,讲了毛主席、周总理等老一辈革命家的丰功伟绩,讲了后勤战线应该如何继承与发扬红军的光荣传统。讲话中,他还传达了毛主席对邓小平“人才难得”的评价,这在“批邓”已经形成狂澜的形势下,真正是难能可贵!
1976年1月,周恩来总理去世后,“四人帮”更加猖狂地进行“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运动。2月下旬,按照上级的要求,军委办公厅组织三总部领导到清华大学看大字报,由总参第一副总长杨成武带队。在清华大学的党委会议室,迟群、谢静宜介绍“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的“经验”,大放厥词。参加这样的“经验会”,张震非常窝火:“听着他们的胡言乱语,又不便当面驳斥,心里很不痛快。”
江青一伙极力诋毁周总理的光辉形象,对悼念周总理的活动进行各种限制,明令不准到天安门广场、人民英雄纪念碑前吊唁,并责成各单位负责。于是,张震等决定在总后大礼堂为周总理设立灵堂,组织所属人员佩戴黑纱,分批吊唁,以表达对周总理的深切怀念之情。
当时,“四人帮”把社会上流传的对他们不满的言论(比如,在中央政治局会议上,毛泽东指着江青,向在场的政治局成员表示:“她算上海帮呢!你们要注意呢,不要搞成四人小宗派呢!”),当做“政治谣言”,严令各单位“追查”。显然,一旦查到谁头上,谁就得遭殃。于是,张震就给曹思明副政委打招呼:“这些‘谣言’,听说有的是主席讲的,搞不清,怎么查呀?”于是,总后的“追查政治谣言”的活动,也就不了了之。回忆往事,张震自己也感到欣慰:“我们用这种办法,保护了一些干部群众。”
1976年10月4日,张震随主持军委日常工作的陈锡联,到唐山地震灾区慰问抢险救灾部队。5日下午,在返京的飞机上,陈锡联悄悄地告诉他,毛主席生前在接见新西兰总理马尔登之后,曾给华国锋同志写了三句话:“慢慢来,不要着急”;“照过去方针办”;“你办事,我放心”。没有想到,第二天即10月6日的晚上,中央政治局顺应人民的意愿,一举粉碎了“四人帮”!对于逮捕“四人帮”之前陈锡联对自己讲的话,张震事后仔细回味,认为“不同寻常”:“后来,我没有再同锡联同志聊过此事,不知他当时是否知道中央高层决策的情况。但我联系当时的形势,觉得这三句话很有分量,锡联同志此时向我透露,也不同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