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网9月4日报道 党委对“文化大革命”运动的领导虽然停止了,但学院还有大量的行政工作要做。我的态度是:只要还没有被“打倒”,就要负责地去管。因为社会秩序很乱,如果学院出了问题,损失就大了。其间,我多次召开行政会议,进行布置、检查。12月8日晚,南京军区召开作战会议,通知我去参加。会上,许世友司令员讲:地方造反派要利用纪念一二九运动的机会,搞一次所谓的“新一二九运动”,可能会冲击军事机关,要求各单位做好自卫准备。
时间紧迫,回到学院后,我连夜召集各部、系领导开会,研究防范措施,要求增派一定数量人员把守营门,加强警戒,同时决定把学院军械库的枪支发给干部一部分,用以自卫。为了防止出问题,没有配发子弹,还要求对红卫兵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当时,王平政委正在养病,没有参加这次会议。第二天,我专门向他作了汇报,也向军委、总政报告备案。
我们这样做,触怒了造反派中的一些人。清华大学造反派头头蒯大富此时正在南京煽风点火。他两次跑到军事学院,发表“演说”,对发枪加强警戒一事提出质询。我们没有理睬他。一个地方大学生,有什么资格到军事学院说三道四、指手划脚!过了几天,我看社会上没有发生什么大的事情,也就让机关恢复了正常的警卫状态。
原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谁知12月25日晚上,突然接到全军文化革命小组的电话,说军事学院加强警戒是搞戒严,是妨碍群众运动的行为,因而是完全错误的。过了两天,北京又转来蒯大富的告状信,要我说明情况。看来,事情变得复杂了。
1967年元旦过后,我继续接受群众组织的批判。4日晚上,突然接到军委的通知,要我马上到北京开会。第二天,我即到军区总医院,看望病中的王政委,商量如何向军委汇报。我俩颇费了一番心思,说真话吧,上面不爱听,说假话吧,我们又不会。最后,商定还是据实汇报。1月6日,我来到北京,住进了京西宾馆。
这次会议的名称有点拗口,叫军委碰头会扩大会议。出席会议的,有军委、三总部的有关领导,还有全军各大单位和军委直属院校的有关领导同志,共45人。会议由徐向前、聂荣臻和叶剑英3位元帅主持,主题是研究军队“文化大革命”问题。徐帅还兼任刚刚改组的全军文化革命小组的组长。
我到北京的头一天,张春桥、王洪文等人在上海刮起了所谓的“一月革命”风暴。此时,全军大单位的主要领导同志相聚在一起,议论最多的就是对社会混乱状况不满,担心军队会被搞乱,因为已经有了这种苗头和征兆。会下的情绪,难免带到会上。汇报中,大家都纷纷提到这些问题,希望军委拿出办法来。会上,总政要我讲清军事学院的所谓“戒严”情况。我如实说明真相,他们也就不再追究了。
会议开始不久,发生了一件事。有一天,我发现一些同志不在。后来,询问他们到哪里去了,方才得知,林彪找出席军委碰头会扩大会议的部分同志开会。西藏军区陈明义副司令员告诉了我开会的情况,并把他的记录本送给我看。在这个会议上,林彪对彭总、贺总进行了恶毒的人身攻击,说他们“一个是兵痞,一个是土匪”,是“大阴谋家”,是“刀客、杀人放火、谋财害命的人”。林彪还大讲历史上红一军团与红三军团的所谓矛盾、斗争,点了红三军团一些干部的名,还说彭德怀原名彭得华,是有野心,妄想要得天下。顿时,我预感到,自己在这次运动中将在劫难逃。
就在我百思不解、十分苦闷的时候,又传来了新的噩耗。一天,粟裕同志来到我住的房间,沉痛地告诉我,东海舰队司令员,陶勇同志去世了,死在一口井里,是他人谋害推下去的,还是在那种野蛮的批斗下,一念之差,出此下策,尚不得知。我听后,悲痛地哭了。在当时的情势下,粟裕同志劝我不要太感情用事,但我还是止不住自己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