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骏作（新华社发）

“机动车尾气是空气污染的重要原因。机动车里面排放最厉害的是重型柴油车，柴油车尾气治理是整个机动车尾气治理的重中之重。”中国石油化工股份有限公司科技开发部原主任乔映宾说。

近日，国务院召开常务会议，确定了加快成品油质量升级措施。实际上，除了油品质量升级，柴油车管理和技术路线升级也是重要方面。

监管乏力，导致车企知法犯法

根据工信部公告，2015年1月1日起国Ⅲ柴油车产品将不得销售。也就是说，新生产销售的柴油车必须满足国Ⅳ排放标准，低于国Ⅳ排放标准的乘用车将不能销售。

根据国Ⅳ标准，氮氧化物排放将从5.0克/千瓦时降至3.5克/千瓦时，颗粒物排放限值从0.10克/千瓦时降至0.02克/千瓦时。这意味着，氮氧化物减排30%，颗粒物减排80%，如果能够全面实施国Ⅳ新标准，仅氮氧化物每年可削减约18万吨。

实际上，早在2009年，环境保护部就下发通知，重型汽车从2010年1月1日起实施第四阶段排放控制要求。“新标准之所以今年才落地，主要原因是油品质量参差不齐、油车升级不同步，制约了新标车技术路线。”乔映宾说。

“为追求所谓的达标，汽车企业长期存在造假行为，环保部门依靠后期监管无力管住庞大的市场。”乔映宾说，执行新标准会抬高车辆成本，国Ⅲ实施时，不少厂家为了降低成本占领市场，拿出国Ⅱ，甚至是国Ⅰ的配置，携带符合国Ⅲ标准的合格证投入市场。这甚至成为汽车行业的潜规则。

“劣币驱逐良币，违法成本低，守法成本高。有些企业造假，卖得便宜，不造假的话，价格高还占领不了市场，生产销售造假车的收益远高于真车。”中国环境科学研究院车用油品排放实验室主任岳欣说，这明显是监管的问题，缺少有效的监管措施，惩罚措施不硬，导致车企知法犯法，甚至全面造假的现象。

“不达标的柴油车尾气黑浓，被称为‘墨斗鱼’。对于数百万辆国Ⅳ标准以下的拖着‘黑尾巴’的柴油车，治理迫在眉睫。”乔映宾表示，机动车里面排放最厉害的是重型柴油车，柴油车尾气治理是整个机动车尾气治理的重中之重。

重型柴油车的管理，要更严更精细

在国家和地方的检查中，不少地方都发现生产销售假国Ⅳ的现象，如何避免造假现象重演？

“严格监管是解决这一问题的根本办法。”岳欣说，如果监管不严，假国标冲击市场，真正的国Ⅳ生产厂家将处于不利地位。

“严把出厂关，在制定政策时，违法成本的惩罚要高于守法成本，起到震慑作用。”乔映宾说，此外，要把车辆入厂抽检与路面实时监测结合起来，排放不合格就要受到处罚，这样假国标车辆就将无处销售。

“减少柴油车污染，首先，不管是国Ⅰ、国Ⅱ，还是国Ⅲ、国Ⅳ的车，都要使用国Ⅳ的油，硫化物的排放会大幅降低。”乔映宾说，毕竟在用的国Ⅳ标准以下的柴油车还要继续使用，这部分车污染还是很严重的。其次，用经济手段加快在用低标准车的淘汰速度，国家应研究制定国Ⅳ重型柴油车置换补贴政策，加速淘汰老旧柴油车。对于还在冒黑烟的柴油车，要加大处罚措施。

“目前，符合国Ⅳ标准的柴油车都加装了车载诊断系统（OBD）。但是为了节省成本，很多车辆通过技术手段骗过OBD系统，不处理尾气也能正常行驶，形成污染。”乔映宾说，要督促相关企业做好柴油车尾气处理液的生产供应，引导和规范处理液的使用。对于尾气处理液的合理供应和监管也是决定国Ⅳ标准实施效果的一个重要因素。

“很多国家对车辆管理很精细，针对不同标准的车辆分等级收取排污费。”乔映宾介绍，北京从明年起将禁止黄标车进入六环以内，不过总体上我国在重型柴油车的管理方面还需要进一步严格和细化。

选择适用技术，减轻污染物排放

通过技术进步，也可以减轻柴油车的污染物排放。

“柴油车的尾气污染物，氮氧化物和颗粒物，在产生上具有‘跷跷板’效应，一个压下去了，另一个就升起来。对污染物不同的处理方式，决定了两种不同的技术路线，一是选择性催化还原技术（SCR），二是废气再循环+颗粒物捕集器（EGR+DPF），这也是全球主要的两种技术路线。”乔映宾介绍。

催化还原技术首先在发动机内通过高温、高压燃烧消除颗粒物，与国Ⅲ车相比，颗粒物可以烧掉90%以上，尾气颗粒物排放可以降低80%以上，高温高压下会产生大量的氮氧化物，这时再通过尾气处理液选择性催化还原，也就是尿素水溶液，将尾气中的氮氧化物还原成氮气和水。

废气循环技术解决问题的办法与SCR正好相反，第一步将发动机的温度、压力降下来，让燃烧缓和下来，这样产生的氮氧化物就会减少，颗粒物会上升，但是由于燃烧不完全，因此将废气循环反复燃烧。第二步，通过DPF来处理排放尾气中的颗粒物。

“这两种技术路线都可以解决柴油车污染问题，综合来看，SCR更适合我国的国情。”乔映宾说，SCR系统的成本约为2万多元。使用SCR系统，重型柴油车能够减少5%—7%的油耗，每使用100升柴油需要消耗4—6升尾气处理液，总体上还可以节油2%—3%。

综合来说，国Ⅳ标准的实施，并不会增加多少车辆成本。搭配SCR系统，发动机结构没有改变，改造的复杂性相应较低，并且对于油品的适应性比较高，此外SCR技术有达到国Ⅳ以上排放标准的潜力。

“SCR系统必须搭配尾气处理液，还原尾气中的氮氧化物，这是柴油车排放达到国Ⅳ以上标准的必备配置。很多人享受SCR技术节油的优点，却不使用尾气处理液，这是不可取的。”乔映宾说。

《 人民日报 》（ 2015年05月16日 09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