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日,湖南保靖的村厨小村鼓声阵阵,来自水田河镇的村民以传统民族习俗“苗鼓”庆贺新春。每逢盛会必有苗鼓,1月21日晚上,“中国村厨村艺大晒之我要上村厨村晚”主题晚会,开场就是湘西苗族鼓舞,“咚咚咚”“咚咚乙咚……”以鼓会友,击鼓传魂,响彻会场。
寻根:苗家爱鼓,如痴如醉
1月4日,保靖县葫芦镇米塔村,湘西苗族鼓舞国家级非遗传承人洪富强在家人陪伴下,高高兴兴地过了90岁生日。洪富强女儿洪爱菊说:“还是得益于苗鼓强身健体,目前父亲身板还算硬朗。”
苗家爱鼓,如痴如醉。在洪富强家中,我们见到了湘西苗鼓。洪富强家的堂屋不大,但都会摆放至少一面苗鼓。客人多的时候,洪富强会把家里的6面苗鼓都搬出来,一起切磋苗鼓技艺。几十年来,洪富强培训苗鼓手超5000人。
苗寨击鼓 舒冰摄
2006年5月20日,湘西苗族鼓舞被国务院列入首批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2010年,保靖县葫芦镇获得了“中国苗族鼓舞艺术之乡”,葫芦镇原生态苗鼓队打的苗族鼓舞,以苗族武术为根本,取其武术之精华,刚中有柔,柔中有刚。鼓点时轻时重,时快时慢。鼓舞气质刚烈,气势磅礴。苗族鼓舞的魅力和神韵尽含其中,充分展现了苗族人民的性情。该镇的苗鼓队还北上哈尔滨、北京,南下广州、深圳,多次参加全国土家族苗族歌舞展演、中国民间文艺山花奖·民间艺术表演奖等并获奖,把苗族文化、苗族鼓舞推出大山。
湘西苗族鼓舞,不仅是苗族鼓舞,还凝聚了苗族服装、苗族生活艺术等苗族人民的卓越智慧,它是中华民族文化宝库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龙梅翠讲述,她的姨婆石青兰1957年1月参加湖南省民间艺术会演,展演了女子单人鼓舞和双人鼓舞,获一等奖。同年四月,石青兰与保靖县吕洞山镇梯子寨的龙英棠、古丈县墨戎镇的石志兰等出席“全国音乐周”文艺会演。
受祖辈影响,湘西苗族鼓舞传承人龙梅翠从骨子里热爱着苗族鼓舞,在有关部门的支持下,她正着手整理元鼓舞,也受邀在各地巡演、授课。元鼓舞没有现代舞蹈花鼓的飘逸,和武术鼓的刚健与奔放。“元鼓舞的元素,都是生活景象的形似。它是苗族先辈们用一年四季的劳作动作,苗族姑娘的女红手工动作相结合编排而成。”龙梅翠手持红绸鼓棒敲击鼓边伴奏,其他人在鼓的正面表演。元鼓起鼓节奏密集,轻重快慢有度;观众一目了然,梳妆、敬喜、挽袖、挖地、薅土插秧、捡田螺等一套表演行云流水、自然流畅,鼓手动作轻松、活泼优美,敲鼓叙事,演绎湘西椎牛祭祀时苗族鼓舞之魂,这种打法在苗族民间深受喜欢,传承至今。“我们葫芦镇本身有着深厚的文化基因,不仅是远近闻名的茶乡,更是天下闻名的鼓乡。”
探索:湘西苗鼓+多元发展
洪富强的爷爷洪荣科和婆婆张大姐当年曾是吕洞山区最好的鼓手,耳濡目染的洪富强打鼓时常觉得鼓文化还有许多内涵没有挖掘出来,“如果能把苗文化融入苗鼓中,一定能创出更奇更美的打法。”2003年,洪富强把“八合拳”招式一一拆开,画成草图,共演绎出50多个鼓舞动作。组织村里的21名鼓弟子排演新创的动作,边演边改,一遍又一遍,一套由冲拳(击)三防、五进关公、狂风击耳、八仙平跪、九转连防、击边、九响连印、猛虎起跳、顺反破门、花手牵目、拳术站立式出入场等10多个动作组合而成的苗鼓新打法出炉面世了,命名“八合鼓”。
湘西苗族鼓舞州级传承人龙子霖在传承原生态旧式苗鼓基础上创新了武术鼓,在苗族鼓舞中掺入苗拳武术动作,编创了撼山鼓和惊雷鼓。
尤裔鼓是龙梅翠的另一“湘西苗鼓+”的杰作,2002年,龙梅翠随洪富强老师去凤凰古城参加全国围棋赛开幕式,听洪富强老师说教八合鼓,龙梅翠心里萌生了要创编武术鼓的想法,小时候和爷爷学苗拳,在学校体操队学拳、双刀、棍等武术,这些动作不时忆起,融入她的苗鼓编创,再经多人指导,龙梅翠编创了横扫双棍、金鸡独立、策马征程、鲤鱼彪滩、猛虎下山、砍花刀、拉弓射雕、绵羊卷草、排山倒海、击鼓收兵等十小节武术鼓——尤裔鼓。
龙梅翠的得意门生、“90后”肖纳娇是葫芦镇葫芦村人,她认识到苗鼓的推广亟须创新,将湘西苗鼓与音乐结合起来,创作新作品,既保留苗鼓文化韵味,又与现代音乐结合。“我本人特别喜欢音乐,通过不同的音乐,配合不同的鼓舞。”“比如节奏较为严肃的音乐,就通过武术鼓去展现;欢快的音乐,就配上欢快的苗鼓动作,按照音乐的感觉配苗鼓动作。”肖纳姣通过网媒发布各种苗鼓技艺表演短视频,成为网红,传播传承苗鼓文化成为其主业。
目前,保靖县已有湘西苗族鼓舞国家级非遗传承人1人,州级传承人2人,县级传承人10余人。经过历史长河不断探索,苗鼓,最初仅用于驱赶野兽,后来用于军事上指挥、布阵、传递信息等,如今,逐渐演变成苗家儿女交流情感的一种文艺表演形式,“湘西苗族鼓舞+武术”“+音乐”“+苗族文化”等得到多种创新发展,演绎出几十种苗鼓的不同打法。
传承:苗鼓传习星火燎原
苗家崇尚“无鼓不节,无鼓不庆”,多年前,保靖葫芦镇、水田河镇、吕洞山镇等苗族聚居地的苗鼓队员,大多白天忙农活,晚上打苗鼓,千余名群众会击打多种鼓艺,组建了不少苗鼓队。哪家迎亲、出闺,哪家新居落成,都会邀请各苗族鼓舞队前来庆贺。
2017年,龙梅翠在吉首市开办了培训班,当年毕业人数超300人,多次带领学生参加湖南省少儿艺术大赛并获奖;积极组织参与开展苗族鼓舞进机关、进学校等活动。龙梅翠的儿子彭博成为保靖县第四批县级苗鼓传承人,并在香港第九届少儿艺术节、马来西亚第十届世界华人少儿艺术节获奖。目前龙梅翠已累计培养徒弟五千多人。
保靖县非常重视非遗,在湘西苗族鼓舞传承上,举办了保靖武术鼓邀请赛、苗鼓争霸赛、重阳吕洞山祭山、茶王争霸赛、乡镇原生态文化艺术节等活动,特别是“中国村厨村艺大晒”中,苗族鼓舞更是鼓声铿锵,猴儿鼓、迎宾鼓、撼山鼓、元鼓舞等开场迎宾,今年正月十五,将举办保靖县村厨小村苗鼓大赛,以传统鼓舞和创意鼓舞分类比赛,老中青少苗鼓队伍积极参与、活跃舞台,让更多人领略苗鼓的魅力。
“一声鼓响,风调雨顺;二声鼓响,国泰民安;三声鼓响,四海升平……”声声鼓声,苗家人以舞会友、击鼓传魂,热爱把大家团结在一起,永不止步、继续传承;苗鼓声声,湘西苗族鼓舞以创新姿态鼓舞世界!
此稿2025年2月7日刊发于“学习强国”学习平台“文化”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