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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杨
笔者先问大家一个问题：在我国劳动者中，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占比是多少？
实际数据，可能低于很多人的预期。
根据2020年我国第七次人口普查的数据，这个比例为24%，约为发达国家的一半。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了国内人力资本投资的重要性。
近来，“投资于物”与“投资于人”在湖南乃至国内被多次提及，笔者今天就来说说这两个词。
每到节假日，网红长沙都会开启人从众模式。（图源：文旅湖南）
2024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上，将“大力提振消费、提高投资效益，全方位扩大国内需求”列为2025年经济工作“九项重点任务”之首。
“投资效益”被重点突出，从某种角度看，隐含着对经济发展策略的优化方向，或者说是对一些地方投资理念的纠偏。
一直以来，不少地方“重投资轻效益”的现象较为严重，一些领域过于集中投资，加上缺乏健全有效的软件支撑，没有系统考量经济增长的多元市场要素，难以促成有效益的投资，未能激发有潜能的消费。
久而久之，由于偏重“投资于物”，并形成政策惯性，“投资于物”与“投资于人”间的裂痕加深，进而导致消费一直疲软，内需尤显乏力。
根据世界银行数据，美国、欧洲、日本、加拿大固定资产投资占比为25%左右，我国是唯一投资率超过40%的大中型经济体。
在基础设施、城市建设等需要大量物质资本投资的领域，我国已经发展到较高的水平，如果在“投资于物”上继续保持以往的力度，这不仅是资源浪费的问题。
这种典型的“建设型财政”，若不积极向“公共服务型财政”转变，必然会导致投资回报率继续下降。
不少年轻人来长沙打卡杜甫江阁亮灯瞬间。（图源：长沙发布）
应该看到，人不仅是消费的主体，也是发展的主体，“投资于人”是为了发挥人在经济高质量发展中的决定性作用。
譬如，面向作为消费主力军的年轻一代，如何打造他们喜欢的新消费场景，多一些个性化、品质化，让他们在新型消费中获得时尚与品牌的效用满足，显然是“投资于人”的一个重要着力点。
又如，“消费降级”的论调漫布网络，这也的确是现实消费结构性问题的客观反映。人们不敢消费或降级消费，主要原因不仅有消费模式的创新不足，也有支持政策体系的不够完善。
对年轻人而言，他们的消费潜力未能释放，多是因为生育和育幼成本高、创业环境有待改善、教育成本高企等。受诸如此类的限制，一些年轻人在面包与海鲜之间，遵循着最基本的消费心理学，会自然而然选择消费面包。
这里列举一个数据。经合组织国家面向家庭的公共资源投入占其GDP的比重平均约为2.4%，而2022年我国公共财政在该领域的投入不足0.1%。
从农民工、农民群体角度来说，许多农村的医疗、教育、养老保障等公共服务，一直未能形成有效供给，农村社会保障水平相对有限，农民和农民工的消费意愿和消费能力受到制约。
2024年12月25日，“湖南省大学生创业投资基金进校园”岳阳专场活动在湖南理工学院举行。（图源：岳阳共青团）
当然，这些问题不仅体现在都市年轻人、农民等群体身上。
我们并非说，现在不要重视基建这些硬件投资，或从“投资于物”完全转向“投资于人”，而是要实现两者的最优组合，找到经济学上那个效用价值的“可能性边界”。
且要厘清的是，无论“投资于物”，还是“投资于人”，都必须通过人的活动来转化为投资效益。否则，投资就会成为没有效益的盲目行为。
所以，直面当前经济发展转型，即如何在实现新旧动能转换上，以系统思维统筹好“投资于物”与“投资于人”，不断培育新质生产力，显得比任何时候都迫切。
其中十分重要的一条是，与发展脱节的仅注重“投资于物”的政策惯性，该打破还得坚决打破。
长沙圭塘河生态公园的周末休闲场景。
一方面，于物的投资要有保有压。客观来看，我国过去几十年来持续加大对“物”的投资，不仅形成了齐备的产业体系和丰富的公共设施供给，也有力促进了经济增长。
于是许多地方形成了“投资于物”的政策惯性，只重规模和速度，而不注重效益。
正因为这种思维惯性，对固定资产投资等显性投资，容易产生路径依赖，或者说容易产生“显绩”。如果一味注重“投资于物”，只看外表不看内在，就是典型的经济领域的形式主义。当这些不重效益的“政绩工程”不能给广大老百姓带来多少实惠，这些“物”的投资变成“空中楼阁”，无法换回的“沉没成本”只会愈来愈沉重。
因而，“投资于物”需要有取有舍、有保有压。或者说，往往处于供给端的显性投资，还得需要通过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来切实提升企业盈利能力。一句话，要把钱用在刀刃上，保民生有需求、企业有利润、产业有未来的投资，压低效和重复的投资。
另一方面，于人的投资要有长有短。提升人力资本，提高全要素生产率，是内在的隐性投资，属于立足长远的投资模式，这主要是通过技术创新和制度创新来实现。
近两年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都提到“先立后破”，而处理好“破”与“立”的辩证关系，就要因地制宜发展新质生产力，而长期主义的“投资于人”，则是基于“立”的价值层面的关键要素投资。
那么，实现“投资于人”的长短结合，也就是既要满足当期需要，也要创造引领性的新需求，发挥中长期优化供给侧结构的作用。
如结合各地的不同情况，考虑财力、人力资源现状、培育新质生产力对人力资源的现实需求等，选择优先项、重点项，长短结合，精准施策。
在湖南博物院四楼的博物馆公园，传统文化和新消费产品有机结合。（图源：新华社）
不管于物或于人，投资都要落在实实在在的效益上。
在当前硬性投资回报率不断下降的趋势下，在社会普遍开始注重人的全面发展的呼吁中，在以新旧动能转换培育新质生产力的当口上，于物于人的投资实现最优配置，实现发展新质生产力与“投资于人”的良性互动，才能有效促进供需两端在更高维度实现动态平衡，提高投资的宏观与微观效益，增强投资的内生增长动能。
一句话，从注重“投资于物”，到更加注重“投资于人”，坚决打破仅注重“投资于物”的政策惯性，实现统筹好两者的最优决策，这是大力提振消费、提高投资效益的必然转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