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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博 （安徽工程大学）
近日，虎牙主播“卷毛重头再来”遭到网友集体举报。可乐淋浇下体、脚踩女子头部、欺凌残障人员....这位“红人”的直播间里可谓丑态横行，令人不忍直视。目前，该主播已遭平台永久封禁，人民日报等党媒对此点名批评。从网红踩线到网友喊打再到官方出面，如此流程在经历了多次“翻车事件”的互联网实非新鲜事。但跳出个案来思考，仅靠这种事后追惩治不好网红乱象。
网红失范，屡禁不止，根源是没有培植好底线意识的土壤。尽管网红被揪出来痛斥的原因五花八门，但归结起来无非两点：首先是群体式的麻木，对越界行为“睁眼瞎”。2021年在抗日战争纪念博物馆前宣扬日系文化的“党妹”曾道歉称自己“无知”；2018年因调侃南京大屠杀被封号的陈一发儿也曾忏悔自己“原则性不强”。实际上，公众并非吹毛求疵，倘若心里放着一杆大是大非的秤，知道哪些是雷区，明白名气越大责任越重的道理，又怎会被抓住把柄？
其次是作祟的流量思维，在底线面前“耍聪明”。“卷毛”等人靠装疯卖傻惹人围观，往前一数也有鼓吹受害者有罪论的二更食堂、收割焦虑的咪蒙等等。可以说，网红们之所以登高跌重，还是因为在流量生意的驱使下选择蒙眼狂奔，对越过的红线视而不见。
正是如此，事后打下来的“板子”不能作为矫正网红失范的唯一依仗。追责一般只是弥补与平衡措施，在网红领域尤其如此。坐享万千拥趸的网络名人，把恶俗之举视为平常，把民族痛楚作为谈资，其言行泛起的社会涟漪是巨大的。早先发布的《中国2020年未成年人互联网运用报告》中就指出，游戏玩家、网红等职业成为了未成年人最期待的职业。可以说，一个劣质网红在跌下神坛之前，可能已经让有害的价值观散播至远、荼毒已深，而追责只能做到恶有所偿，无法弥补这些隐性伤害。
同时，仅仅倚重追责也并非源头治理，缺乏长期效益。据快手短视频数据，2016-2020仅仅五年时间，被封禁的不良网红就已数以万计，这其中不乏惯犯。换言之，被揪到台前的“卷毛”只是网红群体的头部梯队，要想防止这份封禁名单不断拉长，不能只依赖于“割野草”式的事后惩戒，更要扼住乱象的苗头。
根治网红乱象要的是审核前置，从行业层面治理好“人”的问题。2016年以来，网红经济呈井喷之势，多家资本入局，各类MCN机构如雨后春笋。野蛮生长的同时，行业内部却没有建立起相应的管理规范。借此当口，一方面，有必要促成文化部门与网红行业的通力合作，切实推动行业准入办法的出台，尤其针对网红自身的专业范围与行为准则要厘定可操作的方案，扼杀失范行为的成长空间。另一方面，作为产业链上游的平台方也不能置身事外，此次卷毛事件中的虎牙平台就因反应滞后而备受诟病。实际上，网红与平台唇齿相依，只有加大内容审核力度，对前科网红建立黑名单，驱散业内浊风，双方才能从健康的产业发展中受益。
说到底，网红治理也是对社会注意力资源的治理，是保证社会文化健康导向的题中之义。网红经济是新领域，但治理智慧却藏在以往的社会管理实践中，即围绕“人”的行为建立系统完善的约束制度。《文子》有言：“扬扬止沸，沸乃益甚。”“卷毛事件”正是在给依赖追惩的治理路径提出了警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