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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镜头
落雪时分
灵魂格外平静
纷纷扬扬
覆盖了隐秘的心事
雪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声音
突显万物的寂静
当然也寂寞 洁白
放眼望去
满目的空镜头
我看不到人迹
只找到了
620年前明代侧柏的感觉
一切终将老去
落雪亦如流水
当我突然想起
一位已再也见不到的友人
还有第二位
第三位
雪
依然在缤纷落下
如花瓣之雨
为逝去的亲人送寒衣
十月初一
送寒衣
是因为我真切感觉到了
冬的临近
妈妈妈妈
还记得您当年念叨
送寒衣
应该给姥姥送寒衣了
现在
轮到我给您送寒衣
为逝去的亲人送寒衣
为逝去的往事送寒衣
小小的寒衣是纸做的
怎么看都觉得太小太单薄
燃烧得有些不情愿
光亮也十分微弱
在黑暗当中
默默注视着残存的寒衣
即将燃尽化为灰烬
我的目光
不愿再移往别处
我的心
在风中无声地哭泣
在虚无当中祭奠有
姥姥妈妈
我不会忘记
每年来给你们送寒衣
你们的温暖
永远与我相连
妈妈的字条
妈妈的字条让我很惆怅
那已是多年以前
妈妈的字条很琐碎
琐碎中包裹着长长的温暖
一直到今天
妈妈的字条很家常
皱褶里闪烁着岁月的光辉
有时
我想迷一次路
也许迷一次路
就能见到妈妈
有时
我想喝一次酒
也许喝一次酒
妈妈就会回来
当我老到
大年初四立春的时候
我去远郊看母亲
母亲待的地方好静
山峦层叠
天空湛蓝
我用白酒擦拭干净
给母亲磕头拜年
妈妈 我看您来了
给您带来了鲜花
我轻声说
母亲没有言语
我从来记不住母亲在什么区
多少号
我总能凭直觉和方位
就找到母亲
我知道
总有一天
我会老到
找不到母亲的墓碑
母亲依然在我身旁
开车回城的路上
冬季的阳光分外耀眼
穿透道旁的槐树
在我的脸上一闪一闪
我觉得母亲在天国
正在和我说话
王山，男，北京出生，在新疆生活、长大、受教育。正高二级，享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作家。中国诗歌学会党支部书记，常务副会长兼秘书长。曾任中国作家协会机关报《文艺报》副总编辑，《中国作家》杂志主编。著有《历史和心灵深处的弦外之音》等评论、小说、诗歌。编辑出版中短篇小说集《末路狂花——世纪末中短篇小说精粹》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