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省遭遇特大暴雨灾情后,众多企业纷纷伸出援手。7月21日凌晨起,包括阿里、腾讯、字节跳动、拼多多、美团在内的数十家企业宣布以捐款、捐物等多种形式驰援河南。令人关注的是,国产运动品牌鸿星尔克因低调捐出5000万元物资,被网友“心疼”地“架上”热搜。
低调捐款引爆舆论
7月21日下午,鸿星尔克通过官微发布消息称:心系灾区,通过郑州慈善总会、壹基金紧急捐赠5000万元物资,驰援河南灾区。次日下午,其又发布微博称,首批物资已抵达。网友发现,“出手大方”的鸿星尔克,是营收远远落在同行后面的企业。去年鸿星尔克的营收为28亿,净利润为-2.2亿元,今年一季度负6000多万。网友们大受感动的同时纷纷替鸿星尔克着急,评论道“感觉你都要倒闭了还捐了那么多”“买点营销吧,一点点就好”“不上热搜都对不起你”。在网友的呼吁中,越来越多的人关注到了鸿星尔克,22日晚间,“鸿星尔克的微博评论好心酸”相关话题登上微博热搜第一。
而后,有网友发现,捐了5000万的鸿星尔克,却连微博会员都没舍得开。于是又纷纷自发为鸿星尔克充会员。截至目前,网友竟然累计为鸿星尔克充了一百多年的会员,会员到期时间竟然是2140年。鸿星尔克为此发微博称:立志成为百年品牌,不然对不起网友送的会员!
因为热度瞬间暴涨,7月22日晚,平时几千用户观看的鸿星尔克直播间,突然涌入了上百万人扫货,每一件商品上架就被扫空。两位主播甚至不停地劝说观众,不要凭一时激动冲动消费,让大家不要刷礼物。
7月23日凌晨,鸿星尔克总裁吴荣照出现在直播间,呼吁网友“理性消费”,但网友热情不减,仍然疯狂“扫货”。数据显示,鸿星尔克过去一周内仅抖音直播间的产品就售出了大约1.3亿元,23日当天线上销售额甚至同比暴增了52倍。7月27日,鸿星尔克抖音官方账号表示由于这几天订单系统异常,目前为止还有不少订单需要加急处理,因此鸿星尔克决定这几天暂时停止直播。
中纪委网站发文《鸿星尔克爆红:善引发善的动人故事》,点评称支持鸿星尔克实际是人们对善良价值的坚守,对“好人有好报”正义观的执着坚持。
舍己为人的当代活雷锋精神,让这个已经淡出公众视野多年的企业,又一次回归舆论的潮头。一时之间,鸿星尔克的产品成为了“国货之光”,鸿星尔克则成为2021年最火的现象级话题之一。
登上神坛后遭遇“诈捐”风波
“树欲静而风不止”。除了网友们的热情支持,不少企业和名人也加入进来,纷纷力挺国货。杭州大明山、江西婺源、湖南岳阳、湖北黄冈等多地景区声明穿鸿星尔克将免门票;东莞福耀玻璃负责人表示将会把员工的工作服都换成鸿星尔克;小米集团董事长雷军也晒出自己穿的鸿星尔克运动鞋。但人红是非多,随着热度暴涨,鸿星尔克“诈捐”的话题开始甚嚣尘上。
7月24日,网上出现对鸿星尔克捐赠的5000万物资提出质疑的消息,有自媒体发表文章《捐了20万瓶冰露矿泉水的鸿星尔克,怎么捐出5000万物资?》,表示公开渠道可查询到的物资捐赠金额仅有20余万。随即,网上舆论开始分化,出现了鸿星尔克“诈捐”的猜测。
7月25日凌晨,鸿星尔克对此在官方微博表示,通过郑州慈善总会捐赠的3000万物资及通过壹基金捐赠的2000万物资正紧锣密鼓地运输及发放中。7月25日,壹基金和郑州慈善总会两大慈善机构陆续作出了回应,确认鸿星尔克此次捐赠的真实性。此外,当天下午,吴荣照也回应了捐赠质疑,表示签订了5000万物资捐赠协议,目前已发出部分物资。
面临失控的舆论走向
7月25日,关于鸿星尔克的另一个新闻登顶微博热搜。南京一男子在鸿星尔克店内购买500元的产品,结账时却支付1000元后转身就跑。被网友调侃为“鸿星尔克新版霸王餐”。不同于其他鸿星尔克热搜一片叫好的声音,在这一新闻的评论中,出现了“宣传过头了”“太假了吧”“过犹不及”“摆拍”等负面评论。
已经连续多日登上微博热搜的鸿星尔克,面临着被舆论反噬的危机。事实上,当鸿星尔克被消费者捧上神坛,整个舆论走向早已经不受品牌的控制。对于舆情的发展,鸿星尔克并非无所作为。比如在直播间,主播会倡导人们“理性消费”,表示“有质量问题,可以申请7天无条件退货”等,希望遏制住消费者的狂热消费行为。但是,这些主播的声音被更大的声浪遮盖了。“不要理性消费,要野性消费”,“有质量问题也绝不退货”,“库存卖完了,我可以买原材料自己缝”……
更疯狂的是,很多人以“支持鸿星尔克”的名义,到其他运动品牌或者服装品牌的直播间里发表过激言论,品牌不得不打出“友军”“支持国货”的标语表达立场,很多主播都被弹幕骂哭。在淘宝鸿星尔克官网上,购买产品给差评的消费者,无一不被拉出来痛骂,“人丑还怪鞋”“不是鞋的问题,是人”。理性渐渐失势,舆论的力量被无限放大,在“爱国”“慈善”“支持国货”等冠冕堂皇的理由之下,有人以善之名,网暴、人肉、甚至逼捐。奥运冠军晒耐克被骂,比赛失败被骂,正常经营的主播被骂……任何一个社会事件,都可能演变成为一场声势浩大的口诛笔伐。大众媒体时代衍生了“后真相时代”,情感宣泄往往较理性思考先一步占领高地,舆论开始变得畸形。
鸿星尔克能够赢得如此曝光绝非营销策划能够达到的效果。但无形中,鸿星尔克正在被舆论“架起来烤”,被捧得太高,稍有不慎,就可能摔得更惨。为此,7月25日,董事长吴荣照在回应中呼吁消费者“避免对别的同行造成困扰,国货品牌的发展需要大家的支持和爱护”,“请不要神化鸿星尔克,我们只是新时代下普普通通的创业者之一”。
人民日报对此点评道:对鸿星尔克如潮水般的善意和心意,不能变成破坏性洪流,不能变成“捧杀”更不该带来“棒杀”。爱如潮水,是一种波涛汹涌的情感,更是一种静水流深的智慧。
国货品牌如何自救
此次向河南捐款,除了鸿星尔克,还有其他身处困境但依然慷慨捐赠的国货品牌被消费者看见和支持,诸如汇源、贵人鸟、达利园、白象方便面等。
近年来,很多老牌的国货品牌陷入经营困境,都是因为产品缺乏创新,跟不上时代潮流。当人们的消费观念逐渐提升,当消费群体越来越年轻,品牌只有进行产品升级、品类创新、营销年轻化等转变,才能顺应市场的需求。在鸿星尔克官微的评论区,不少网友都提出了希望品牌能和前卫设计师、知名IP合作,紧跟时代潮流的建议。
偶发的大规模舆论关注,对这些品牌扭亏为盈、起死回生也不失为一个契机。但接下来,这些品牌应该如何借势自救才是真正应该思考的问题。在国家灾难面前,能够慷慨捐赠物资,自然是树立企业良好形象的一种方式,却不是长久之计。打造让消费者感觉温暖、认可的企业文化,才能够将好口碑真正的延续下去。
笔者认为,这场河南水灾,让很多人看到了民族企业在国家灾难面前的风骨和担当,也彰显出了国人越来越支持国货的民族自信。舆论的热潮终将渐渐消退,只是希望我们可以给国货品牌的成长多一些耐心,更加理智、长久地支持国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