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诗人小北当选《诗歌周刊》2019“年度诗人”
经《诗歌周刊》年度人物评审委员会17位评委于3月11日至18日投票,在获得《诗歌周刊》2019年度诗人提名的33位诗人中,小北以12票当选《诗歌周刊》2019“年度诗人”。
小北,本名罗舜,1979年10月出生于湖南省桑植县,土家族。2000年毕业于湘西州农校植物保护专业,在校期间系校刊《晨曦文艺》主编。现为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学会、湖南省作家协会、湖南省诗歌学会会员。2017年开始习诗,在《星星诗刊》《诗歌月刊》等期刊上发表有诗歌作品。2018年5月注册中国诗歌流派网,后作品主要在流派网发布。著有长篇小说《向小北向北》(中国文联出版社/2015年),诗集《马桑树的故乡》(四川民族出版社/2019年)。先后做过流水线工人,烟草技术员,烟草站站长,会计,政府单位文秘,现在湖南某自然保护区工作。
《诗歌周刊》年度人物评审委员会认为:小北是一位习诗时间不长,但起点较高、进步很快的诗人。他注册中国诗歌流派网不到两年,就能在《诗歌周刊》为数不少的一线作者中脱颖而出,源于他作品中与他的少数民族身份和地域文化密切相关的特有气质。与同为“少数”的肩负使命的诗人相似,小北行吟的脚步与这个时代孜孜以求的“中心化”背向而驰,渐行渐远。这种去中心化的另类思维,使他能快速融入西域高原、雪山、荒漠的神性内核之中,捕捉那些鲜为人知的原始的诗意。
小北的诗篇幅精短,语言凝练,情感细腻,有着浓郁的底层意识和悲悯情怀。从他的很多作品中,可以听见被时代边缘化的人、事、物发出的声音。这声音细弱但却坚定,蕴含着诗人对荒谬现实的不懈揭示,也是一种打着小北烙印的隐韧“干预”。
虽然中国诗歌流派网论坛和《诗歌周刊》在线版于2019年2月下旬因不可抗力分别被停止访问域名和停刊,论坛更换域名后访问一直不畅导致发帖量大幅下降,但仍有很多优秀作者克服困难坚持在论坛发布作品,使临时改在微信平台出版的《诗歌周刊》,基本保持了原创诗歌和微诗两个栏目发表作品的数量和质量,推出了大量诗歌佳作,涌现了不少优秀新人。因此,2019年度评选继续沿用上两届规则,评选1-3位年度诗人。每位评委投3-6位诗人,其中第一位诗人为首选诗人,计2票,后2-5位诗人为备选诗人,计1票,以更好地体现评委意愿和公平原则。本届投票中,正月、李飞骏、行顺、钟磊、成小二等五位诗人获5票以上,荣获《诗歌周刊》2019“年度诗人入围”称号。另有一位诗人与皮旦、小北共同当选《诗歌周刊》2019“年度诗人”,详情稍后公布。
《诗歌周刊》年度人物评审委员会
2020年4月12日
《诗歌周刊》年度人物评审委员会
主任:
韩庆成(《诗歌周刊》主编)
委员:
张无为(《诗歌周刊》副主编、赤峰学院教授)
宫白云(《诗歌周刊》执行编辑、中国诗歌流派网副总编辑)
曹 谁(《诗歌周刊》副主编、《大诗刊》主编)
陈红为(《诗歌周刊》执行编辑、中国诗歌流派网群组主编)
老家梦泉(《诗歌周刊》执行编辑、中国诗歌流派网博客主编)
梁树春(《诗歌周刊》执行编辑、中国诗歌流派网论坛副主编)
忘了也好(《诗歌周刊》执行编辑)
张二棍(《诗歌周刊》2013年度诗人)
陶 杰(《诗歌周刊》2014年度诗人)
山 月(《诗歌周刊》2015年度诗人)
李不嫁(《诗歌周刊》2016年度诗人)
薄小凉(《诗歌周刊》2017年度诗人)
宗小白(《诗歌周刊》2017年度诗人)
山东石棉(《诗歌周刊》2017年度诗人)
郭金牛(《诗歌周刊》2018年度诗人)
刘 郎(《诗歌周刊》2018年度诗人)
授 奖 词
(21份)
小北为自己的作品选择切入点,很见匠心。每次他找准的,不仅是事物的开口,也是灵魂的开口。几乎每首作品,他都能坐于其中,把自己隐秘的思想解剖给别人看。剖析的是自己的,其实是大家的。所以,在世间凡人的价值层面上,读者很愿意共鸣作者。
思想的粘合度其实是我们这个时代比较稀缺的东西。我们之所以能在很大的程度上肯定诗人的作品,是因为作者如实地说明着世界万物,他的诚恳,他的不加修饰,他所秉承的自我价值,包括自立、自由、自尊。他不是写菩萨“本是草木心,却抱着一团火”,是写他自己。读者能感受到他怀抱着的那团火。他诗句通畅,是一种曲折里的通畅,所以念起来有抑扬顿挫之感,很是过瘾。艺术的曲笔不是要让人摸不着头脑,甚至猜谜,而是要让人一看就能直达骨髓。应该说,在这一点上,小北做到了,做得很干净。
——黄亚洲(中国作家协会第六届副主席、《诗歌周刊》顾问)
我注意到,小北在积极将地域(地理)气质代入个体精神。但小北的诗已不是传统意义的“地域写作”,而是通过扩展个体背景从而进入独立人格的一种“出走”。这是摆脱扁平化的都市生活、小我体验、书斋冥想,解决当代生活每个写作者都遭遇同质化难题的途径之一。前人借助这种地域气质嫁接个体情感的尝试,陈子昂的《登幽州台歌》、昌耀的《斯人》,已成不朽典范。感谢小北又替我们找回“地域”这块胎盘,让我们通过他粗粝、驳杂、开阔的诗,能够在更大的坐标系中反观自身。
——刘川(《诗潮》杂志主编)
小北的诗带有凿玉的性质,却不是精雕细刻,不是刻意追求圆润饱满,而是保持着自然的形态,把玉质的坚硬凸显在文字的使命里。读其诗,看到的是人间的悲苦,却不是人间悲苦的呼号,而是带有韧性的沉默,在沉默里坐着一个内心起伏的人。读其诗,看到的不是一块放在精致的柜台里,在精心布局的灯光下戴着标签的玉器,而是一块在自然山野中餐风露宿的璞玉。这样的诗贴近民间生活的真实状态,不是在文字里求生活,而是在生活里求文字的热力。读这样的诗容易感动,也容易产生贴近民间生活的欲望。
——吴投文(湖南科技大学人文学院教授、文学博士)
小北的诗从身体写起,从野草写起,从牛羊写起,从身边的男女写起,将人间的烟火丝丝缕缕引入文字,将低低低低的抽泣和咽回去的泪水转化为大地上一个个结结实实的日子。总之,这是一个普通的生命对更多同样普通的生命的理解、宽怀、记忆,仿佛无意之中来自虚空的那一瞥。但是,对于自我,诗人却又有另一种态度,恍惚中,诗人总是扭头向西——西边是高处,西边是世界的神性所在:喜马拉雅、盐湖、阳关、青海湖、德令哈、牦牛、青稞……雪,那不声不响无始无终的雪呀,早晚会将小北的所有的诗句融化!
——向卫国(南方诗歌研究所所长)
小北的诗来自生活的深处、心灵的深处,是生活之诗、心灵之诗。小北俯下身去,勘察大地起伏变化的纹理,聆听世间微细丰富的声音,在幽暗处见光亮,于无声处听惊雷,他(她)的写作富有人文性和命运感。小北的诗于在场、及物的同时有神性、超越性,包含了对苦难的悲悯与救赎,总体而言呈现出一种神性观照之下的人间性。
——王士强(文学博士、中国现代文学馆特邀研究员)
小北致力于在诗歌的象征森林里寻找属于自己的回声,他仰首苍穹、低头草莽,在星辰、草木、岩石、瀑布和雪花之类的自然之物中,找到与人之间境遇的对应。他诗里的万物有着女性的柔软肉身,与诗人有着欲望的纠葛和情感的交缠。他用语词安抚这个混乱芜杂的世界,用虔敬来供奉心头的神明,筑起与世界的对话关系,诗歌成为他启发智慧的方式和感受悲悯的通道。同时,一些戏剧性的乖谬场景和荒诞情境,也使他的诗歌显得波折和摇曳。
——高亚斌(兰州交通大学教授、文学博士)
小北的诗充满对纯净崇高生命原点与精神家园的虔敬持守。他在西部雪原寂静神圣的山川草甸戈壁湖泊之间问寻凡俗人性最终的皈依。他与雪山、盐湖、沙漠、皓星、丛林、露珠、清溪、犬吠、牧人融为一体,忘却尘世的凉薄与劳累奔波,溺于碧水青草蓝天之中,体验诗意深沉,内心涤荡归于纯净。小北的诗也会趋向现实人生,诗中充满对西部农村留守老幼的同情与慰问,对终将逝去的家园依依难舍,对未知的新生活惶惑难安。星空倒扣的西部村庄尽管封闭贫穷,但村民对土地充满依恋感恩,这种安定与姓氏中的血缘亲情可以让游子永远安心。小北的诗是艺术想象的风暴,猩月性爱泛滥,隐喻着世俗欲望和独省的拒绝。落日浑圆万物光辉都是他带发修行的袈裟。诗人面对尘世万物皆能禅定醒悟,归依天人而一的境界。这在物化的都市写作中呈现出独异的诗意光芒。
——任毅(闽南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文学博士)
在小北不算漫长却急剧进步的写作史中,他渐渐具备了用无声无色的文字,显现出有知的意识,有觉的灵魂。他也在逐渐摆脱当下年轻人的那些通病——饶舌、轻浮、跋扈。他正在走向舒缓而大气的一种无姿态、有态度的写作!
——张二棍(《诗歌周刊》2013“年度诗人”)
小北,这位来自湘西的诗人,其文本似乎天生与沈从文有某种联系。读他的诗如读沈从文的小说与散文。他将湘西风物、人文历史、生存现实、个人情感彼此介入和渗透,灵性、灵觉、悟性都非常之高,潜藏着诗人对诗歌应该是什么样子的理解度与对现实生活所具有的认知、领悟与洞察,当然其中的困惑、抗拒、批判等等都饱含了诸多心酸的滋味。他用诗歌的语言进行徐缓的湘西叙事,寄托一种寻根意识或者乡愁,对故土的爱和悲悯则是他理想的诗歌图景。
——李不嫁(《诗歌周刊》2016“年度诗人”)
小北的诗有奇异的想象。词语细腻,繁琐,精美。笔调带着幽婉哀伤。节奏很慢,很慢。读下来就安静了,就宋词了,就爱玲了。我怀疑小北是女扮男装的宋清小女子,他的诗歌有迷惑之意,有媚骨。他的诗歌也有地域特色,很多不知名的地名和人名介入,令描绘出神入化,仿佛天外之客,给人阅读的陌生化和奇异感。即使表达愤怒,他也是压抑着的,克制着的。我想这应该是一个脾气很好很好的先生吧。
——薄小凉(《诗歌周刊》2017“年度诗人”)
读小北的诗,我们能感受到语言与生存体验激烈的交锋,他用这个时代的语言直面生存现实和心灵现场,因其诗歌精神内核根植于现实,他的语言在敞开个体生命真实时能激发人强烈的共情。同时,他的诗歌也具有一定对历史语境的省察和对现实世界内心灼热的观察,他在对事物重新作出质询和命名时较之一般诗人有更大的主动性,使他的诗歌摆脱了“美文修辞手艺”或蒙味式的“口语”,努力完成了诗性语言对生命的递进,而显得动人。
——宗小白(《诗歌周刊》2017“年度诗人”)
他赋予那些平常甚至粗陋的物体以诗性,在他眼里,似乎没有不堪入诗的腐朽之物,也没有不堪入诗的庸常之事。他擅于从“现实”这个庞大的词库中挑选检讨现实的词语,但又不仅仅局限于对现实事件的描述、查探和批判,他用诗人独有的技艺把形而下的体验带入幽远、神秘的境地。
——石棉(《诗歌周刊》2017“年度诗人”)
小北从2018年5月到中国诗歌流派网,起初发布两组诗就被《诗歌周刊》“特别推荐”出来,其突出亮点是以家乡“桑植”文化图景为契机,在远古与当下的时间维度观照生灵,并让人类进化与文明参与其中,生成奇异的意象系统,似乎很轻易浓缩生命在时空的存在状态。其诗写对象、手法等亦有诸多变化,独特感觉与知性底蕴,显示出作者独有的书写理路。此后,他基于原有风格不断向多方位拓展,从高原、雪山到历史、遗迹,再到远近、人文日常,均能另辟蹊径般感应出诗意鳞爪。虽然大多属瞬间感受,但那些令人出乎意外的意象并构与言语推演是其诗中的个性所在。
——张无为(《诗歌周刊》副主编、赤峰学院教授)
小北的诗是那种一看就忘不掉的、从“死角”而来的诗,充满逼视读者的投射力,是极具异稟且真实真正的好诗,他诗歌中所有的词语都有妥当的安置且具有异质性,但都是从泥土里拱出来的,有根,不虚飘,叫人有一种直觉的感动。思维跳跃幅度大,像孙悟空翻筋斗,上一节与下一节完全不同的境遇,在出人意外中又保持着整体内部的逻辑,知觉饱满,在不可能中实现可能。他的诗是向自然、人性、生存、生命、现实投掷的冰与火,更多关乎心灵的微妙与真实的情感,特具悲怆感与苍凉的况味。他的诗歌所构建起的独特的视野与新奇形象会促使诗界生发出某种期待,对于那种更为活力、更为新锐、更为新鲜的力量的期待!
——宫白云(中国诗歌流派网副总编辑)
小北诗歌的涉猎面是很广的,上至山川广宇下至草木蝼蚁,这种开阔无垠的视野没有滑向漫汗空泛全赖一颗诗心精致剔透的收束和透视。他的诗歌不在语言上多纠缠,而是自然直白地叙写天地万象人间物事,多着力于境界的烘托或意味的修成。他有钓者的野心,四处撒网,不贪图鱼满仓,见好就收。目之所及,笔之所依,皆是人间情怀。他有浮生自嘲自讽的旷达,更有对生灵微命泥雕面塑般的悲悯。自我与万物的关系,就是叩击与回音的关系。在恰到好处的现代长短句的分行节奏里,隐约看出中国古典诗歌的精魂在现代时间轴上的惊鸿一瞥甚或绵延赓续。
——黄土层(《旅馆》诗刊主编)
一首诗歌所产生的冲击力给予人心的震撼,绝不亚于雷电之于大地的撼动。这种表象柔软实则锋利的冲击,是诗歌的利器。小北的诗几乎每一首都彰显出这种无可抵档的冲击和震撼,并以这种闪电似的冲击剖开人间的暗疾,引起世人警觉,以此尽力去坚守真善的人性,并以爱去回馈养育自己的土地。此外,小北的诗歌中还充满了大量的鲜活灵动的细节,使他的诗歌具有了更加感人的魅力。
——王法(中国诗歌流派网副总编辑)
自然万物和人间万象的准确定位连接,所表达出来的时代特征及现实意义,让诗歌的现场感更加强烈。个体的渺小和世界形态的庞大,两者的拉近,给人一种身处夹缝之中求生存的迫切愿望。小北的诗,同时带有诗歌语言的独特表现。“指尖的源泉”,“雪山、吊瓶”,“声音燃烧后的寂静”,“供奉香火,用雨水生养孩子”等,能够读出很新鲜的气息,感受诗歌强劲的脉搏。主题表达方面,重点素材的挑选和关键词语的柔美,彰显小北理性写作的重要性,能够顺畅地带领读者做一些形而上的思索。
——陈红为(中国诗歌流派网编辑委员)
小北是一个极其细腻的诗人,他惯于假万物为肉身而孑孑行走于苍茫人世间,他尊重文字、敬畏雨雪和山峰,通过丰富理解的纬度,建构自我独特诗性的语言系统;他几乎倾其所有,以拙为巧,以柔寓刚,倾诉和焚烧自己来揭示事物的神性和折射反抗式的自我存在;他有卑微的存在,却能仰望星空,以思为本,在形而上的狂欢中解脱肉身,寄托灵魂;他不是一个天才,却“吟安一个字,捻断数根须”,也终能锻打出开合有度、大匠无痕的大境界。
——王恩荣(《诗眼睛》主编)
通过对小北发表在《诗歌周刊》上的66首作品细读,感觉作者在情与景、叙述与呈现、明朗与含蓄的把握上还是比较成熟的,由生活的真,上升到艺术的真,由切身的感提升到理性的思,这一切都落实在具体的细节及鲜活的意象上,不失为一位独具个性的优秀诗人。相对而言,我更喜欢作者的一些集隐喻、象征及独创意象于一体的短小精悍的诗,如《草木人间》《候鸟》《此生寂静》。
——老家梦泉(中国诗歌流派网编辑委员)
小北的诗纯净、温婉,富于想像力,又不乏某些深䆳的带有一定锋芒的思考。纯净是优秀诗人必备的品质,他们“在冰上行走……最接近蓝天”,任诗情遨游于不受尘俗羁绊的自在之境。诗人在表达上含蓄蕴藉,温婉多姿,想像脱俗。“露珠是草木产下的卵”“吠声让夜色有了裂痕”,给人新奇之感。诗人显然不止于此。当诗艺脱离了思想的根基,它就会变得虚浮、孱弱,不能与此在构成深层次的对话、交响与碰撞。在诗人的一些诗中,我看到了闪耀于暗夜深处的思想锋芒,它切入心灵,以疼痛的方式唤醒我们对这个时代的警觉与敏锐。
——冷铜声(中国诗歌流派网群组副主编)
在流派,在原创,小北是被推荐周刊较多的诗人,尽管他算不上高产,也不算太活跃,但我更愿意说他是“一座行走的大山”——包容,宽广,稳健。他看日出日落,他过城镇,宿村庄,一草一木都是诗。俯瞰大地,仰头望天,山川是他诗里的脊骨,河流是他诗里的血液。诗人写诗必须有所作为,对于尘世不仅仅是经过,他在场,他见证,他揭示,他承担,然后他抵达,完成了一个诗人的使命。每一首诗,看似不羁,散漫,却是章法天成,他恣意的语言语境,多变的风格,使他在众多诗人中凸显而出。
——忘了也好(《诗歌周刊》“原创诗歌”执行编辑)
我以为我掏出的是匕首
——获诗歌周刊2019年度诗人感言
文/小北
落日盛大。很多时候,我都这样,坐在屋后的山坡上,凝望暮色中的万物,我能感知的世界——我诗歌的现场——变得如此温柔无比。所以等到万籁俱静,我也静下来,给牵挂的人和这个世界道声晚安,开始写诗。我的思想从来没有停止。
我也有在梦中流泪的“经历”,泪流满面的那种。醒来,除了悲痛,没有眼泪。我还欠我的梦一场眼泪。
学着写诗,是偶然也是必然。我有一颗柔软的心,在这个善变的世界里,我的心早已支离破碎。喜欢落日的原因,是因为它那么像我,一颗颤巍巍的心,在山尖上悬着。它仍然那么执著,那么温暖,沧桑的人间,我们是多么渴望永恒。
我有两句诗:“山巅举着落日,草木举着露珠。”
我一直认为,诗,之所以存在,是因为我们在找寻“永恒”的路径。也许诗要先于人类存在,浩瀚的宇宙,想想,如果没有诗,我们该有多么的悲凉。
诗人应该永远是精神上的战士。五千年中华文明,一直有种不屈不挠,自强不息的精神作为支柱,那是一种贵族精神。我用方块字写诗。我认为,诗人,是散落人间的贵族。
卡夫卡有句名言:“在巴尔扎克的手杖柄上写着:我在粉碎一切障碍。在我的手杖柄上写着:一切障碍都在粉碎我。共同的是:一切。”
什么时候,诗歌,成了毒药,它让人警醒。
2019年仲夏,一个诗人,怀揣着自己的几本诗集,坐在开往青海的火车上,他掏出诗集,准备赠送给一路的有缘人,被列车长看在眼里,列车长询问他,又把诗集来来回回看了几遍。第一次,他的诗被当着违禁品来看;第一次,他怀揣诗集变得小心翼翼。那本叫作《马桑树的故乡》的诗集,是他的第一本诗集,来自一片红色土地——贺龙故里,红军红二方面军长征出发地——桑植,以诗的方式。
那个怀揣着自己诗集的人,就是我——小北。我以为我掏出的是匕首,像一个战士。不成想,我一直掏出的是自己的心脏。朝阳同样盛大。她也一样,怀揣着诗集,像一个每天都在战斗的战士,用她的心,用她新鲜的活力和陈旧的悲悯。
2019“年度诗人”小北访谈
《诗歌周刊》:
祝贺你当选《诗歌周刊》2019年“年度诗人”!请简要谈谈个人的诗歌写作。
小北:
首先感谢中国诗歌流派网,感谢《诗歌周刊》,感谢参与年度诗人评选的各位编辑和评审。
早在20多年前,自己还在学校的时候,就对写作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那时对文学多是出于自发。我的语文成绩一直很好,作文常常会被当作习作范文来读,也是因为自身太过内向,往往只能是写好了在台上腼腆地念出来。现在也一样,我最怕上台说话了,一说话就紧张,一紧张就忘词。倒是写作,可以让我静下来,把想说的,尽量说出来。写诗,是写作中一件费心事。有的人说写诗最省事了,寥寥几行,洋洋洒洒几下就成了,其实不然,我最先对诗的认识或对写诗的认知是出于文字的热爱,当然,也不单纯是对文字热衷,而是想通过文字去表达你想要表达的东西。有的人能说会道,我不会,所以我选择写。写诗的冲动最初是与爱情有关的。我刚才说过,我在学生时代腼腆,那时候喜欢姑娘,写纸条就是最初写诗的样子。我记得我写了两年信,给一个姑娘,用诗意的话。当然我不是为自己,是替我的一个朋友,他那时认为我写作文好,写情书也一定行,于是从替他写第一封“情书”到两年后他与他心爱的姑娘走在一起,我写“情书”的历史才宣告结束。那是最青葱的岁月,文学给了我沉迷的力量。
毕业后,或者说我朋友和他心爱的姑娘走在一起之后,我“写作”的生涯就中断了。2013年至2015年,我专心创作长篇小说《向小北向北》,这部现实与魔幻相交的小说,断断续续花了我两年空闲时光。也是在那段极其苦难的日子里,我人生的低谷期,我学着从文学中找寻人生的勇气。现在想来,文学或者说文字带给了我无限能量。后来,真正接触诗歌,或开始写诗,是在看到刘年的诗之后。
刘年是我们湖南湘西人。在朋友圈,无意中读到他的诗,突然有种着了魔的感觉。原来诗歌还可以是他写的那个样子的,这是我真正爱上诗歌的开始,那是在2017年春天。2017年到2018年春天,我写了一年,还是那样,直抒情怀,无限的意象堆积,好想用修辞,好像诗就是修辞来的,一直想着突破。2018年,一个偶然的机会,进到中国诗歌流派网,开始在中国诗歌流派网上发布诗歌。我的感受:在这样一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平台上,你可以想怎么写就怎么写。后来,也就是2019年初流派网被停,我又意识到,有一个开放、自由、向上的诗歌交流环境,是多么不易。
我在流派网上一写就是两年,这其中也得益于流派网的诗友和读者们给我的指导和建议。通过发贴,读者给我反馈信息,我知道我诗歌的问题在哪。当然,也不是一味地去迎合,我写诗更多的时候是关注自己的真实感受,或事件的真实面貌。我一直认为,我们看到的和我们听到的,不一定是真实的。写诗,或者说诗真正要解决的东西,就是无限去接近真相。
《诗歌周刊》:
你是怎样知道中国诗歌流派网的?什么时间注册为会员的?在中国诗歌流派网论坛发帖、交流有哪些感受?
小北:
我关注到《诗日历》,2018年,那时候觉得里面的诗是我喜欢的。朋友圈有薄小凉的微信(我至今也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加她微信的)。《诗日历》也有薄小凉的诗,我蛮喜欢的,于是问她怎样往《诗日历》投稿(我原本以为所有上稿都是要以投稿的方式),于是小凉告诉我要在中国诗歌流派网上发贴。我于是在2018年5月注册了中国诗歌流派网,以“小北”的名字,那时候还不知道,就是这样随意地为自己取的一个笔名,竟然要(我预测)伴我终身了。现在我朋友圈的人,我的朋友,都叫我小北,连我朋友的小孩,四五岁的娃娃,也叫我小北,没有加叔叔伯伯之类的。倒是有一两个人,叫我老北的,我不爱回答,我想她们是把小和老看成了重要的字,而我看重的是“小北”这个词组。写诗,会让人有一颗不老的心。小,代表我依然关心、关注那些已被成年人忘却的事物,我称之为梦,或梦想,即:我还能找寻“北”这个梦。
在中国诗歌流派网论坛发帖、交流,我觉得正是一个诗人或诗歌交流的理想状态。在这样一个草根也好,名家也罢,都可以自由展现的平台里,诗,得到了最大的发挥。
在这里我想引用徐敬亚老师在《华语诗歌双年展(2015-2016)》序一中写的一段话:
“有人夸张地说,中国的诗歌奖项比中国的诗人还多。此起彼伏的诗歌节比一年365篇日历还厚。堂而皇之的诗人盛会,吊满了诗的招牌,却绝口不谈诗歌。像一本又一本连塑料皮都没有拆开的诗集。会议越开越滥,诗却被高高挂起。如同一个荒诞、热闹的肥猪市场。出场的都是著名的猪、著名的饲养场和著名的屠夫与美食家,人们却不再关心猪肉的滋味。当下的诗歌活动,不是由诗的愿望演变出来的,而是由钱变成的。当诗被假模假势地请上了主席台,当诗成为一条条大红的横幅与并最终落笔为年终的文化政绩,诗会与诗奖便像流水线一样增加着这个国家的诗歌GDP。诗人,或是著不著名的猪们,已经不再重要。流水线设计完成后,每个席位上需要填补的只是一个必要的姓名。只要学会点头,学会握手,学会鼓掌,再练习向领导敬酒的本事,任何一位稍有年纪的农民工或电子厂女工稍做改装后,足可成为大爷、大妈式的嘉宾。”
但是在这里却不同,中国诗歌流派网,关注的是诗本身,这有多重要,多值得诗人朋友们庆幸。并且,《诗歌周刊》自2012年创刊以来一直倡导“干预诗歌”,这种鲜明的风格,鲜明地提示现实也正是诗所要真正具备的品质。我想诗之所以叫诗,也正是它这一品质所决定的。流派网有这样的土壤,让好的诗歌生根,发芽,开花,结果。我们这个时代,什么时候诗能回归文本,关注诗歌本身多过于关注诗歌附加的东西,诗,就可以真正百花齐放了。
《诗歌周刊》:
《诗歌周刊》2012年创刊以来一直倡导“干预诗歌”,我们同时看到,鲜明揭示(干预)现实与专事诗艺经营常常各有长短,你更偏向哪一种?结合你个人的作品,请谈谈两者有没有统一起来的可能?
小北:
前面我也提到过,我更偏向于“干预诗歌”。我对“干预诗歌”的理解是:鲜明地揭示现实。但鲜明不是准确描绘,准确描绘并不等于真实,描绘可见的东西并不说明诗人的独创,要把不可见的东西说出来,才是我要说的诗。正如《干预诗派简介》所言,“新诗潮干预诗歌伴随思想解放运动而生,是率先觉醒的一代诗人,对时事、时事背景、历史事件进行独立思考后发出的声音。干预诗歌继承了文学的批判现实主义传统,敢于触及现实痛处,思索深层原因”。而《诗歌周刊》所倡导和践行的干预之意正是基于关心家国命运甚至是人类发展的情怀和极具理想主义色彩的公民意识的再启蒙。
我的诗,风格从2019年下半年有所改变,是和“干预诗歌”密不可分的。正如评论人、诗人草树在湖南诗人观察对我的诗作的评论《声音的艺术》中说的那样——张家界诗人小北,写作时间不足三年,迅速发出了“自己的声音”。之所以说是“自己的声音”,换句话说就是一种独属于“我”的纯粹的声音,不为“意义”干扰,是源自于诗人对词语的倾听之后的声音传递,而非诗人在广场上或立法院的意义丛生的发言。——换言之:诗歌干预不是以其演说的方式,而是以其“诗”的声音,诗的感染力。
俄罗斯白银时代伟大的诗人曼德尔施塔姆说,“在俄罗斯,只有我一个人用声音工作,而周围全是一些低劣者的乱涂乱抹。”在当代中国,事实上一样充斥着意义的涂鸦,真正“用声音工作”的诗人为数并不太多。这是一个诗人专业与否的分野。任何时代都存在着大量的“意义复制者”、“观念搬运工”和“情怀泛滥者”(草树语)。
小北的诗《写“诗体”要温柔得多》采用叙事方式,讲了一个女人看那些因交通事故或别的什么原因丧生的男女老幼天葬的情景,语调平实,冷静,风格朴素。诗的后段:“她说,看过之后,很悲哀,回到城里,就抱着自己很久没有抱过的男人/男人写诗/她让这诗的身体鲜活起来,摸到后背一块骨头/试着摩挲,超度般”,这是死亡这个古老的哲学母题以惨烈和悲壮的形式给她上了生动的一课——不再是形而上学,而是浸透于当下,因而她做出爱的行动:在那个“诗体”(谐音尸体)背上轻轻的磨挲声,在午夜时分的寂静中,它之穿透力不亚于超度的诵经声(草树语)
值得一提的是,诗,在这里不得不朦胧,或者在我们这个时代,诗通过词的搭配表达感觉,有时又不得不“话到嘴边不可说”。诗勉为其难,只好通过词的异乎寻常的搭配,借多义性暗示、包容这独一无二的感觉,借朦胧求准确。为了使不确定者确定,只好使确定者不确定。这是我的不可为,也许正是诗的最大度之处,由此产生的诗意,或不可说,成了我们取与舍的分界,专事诗艺经营又在这里找到了一点点小小的空间。
《诗歌周刊》:
捷克是一个欧洲小国,却诞生了卡夫卡、米兰·昆德拉、哈谢克、赫拉巴尔、克里玛、卢斯蒂格等世界性的作家。在捷克当代作家看来,“生活的原则就是文学的原则,比如自由、个性、多元化,因此,真正的文学天然地就是反专制的。”也有人这样描述捷克作家:“写作的最基本、也是最高的使命就是为了战胜谎言。”你如何理解和评价捷克作家的写作追求?
小北:
理解和评价捷克作家的写作追求要从两个维度,一是捷克作家对写作的追求是他们自身禀赋的一种体现?还是他们生处的捷克这块国土给了他们不一样的追求?或是两者相交?美国诗人奥登评价卡夫卡曾经说过,“卡夫卡对我们至关重要,因为他的困境就是现代人的困境。”卡夫卡的小说揭示了一种荒诞的充满非理性色彩的景象,个人式的、忧郁的、孤独的情绪,运用的是象征式的手法。奥登认为:“他与我们时代的关系最近似但丁、莎士比亚、歌德与他们时代的关系。” 就卡夫卡而言,他生活在奥匈帝国行将崩溃的时代,又深受尼采、柏格森哲学影响,对政治事件也一直抱旁观态度,故其作品大都用变形荒诞的形象和象征直觉的手法。
我们看卡夫卡的《变形记》。推销员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变成甲虫,尽管它还有人的情感与心理,但虫的外形是他逐渐化为异类,变形后被世界遗弃是他的心境极度悲凉。它表现了作者对于被社会同化的内心忧虑。社会发展趋于同化,大众对于成功学理解的单一与成功标准的功利化,使大众趋向于常规,尽力规避风险。大众被他人所谓的成功标准而同化与影响,甚至胁迫的不能自主,成为只对名利金钱追逐的奴隶,从而人纯洁善良的一面彻底被抹灭,人成为非人。《变形记》中格里高尔的故事正是人异化为非人这一哲学生存现状。
再看米兰·昆德拉,1929年4月1日米兰·昆德拉出生于捷克斯洛伐克第二大城市布尔诺。父亲是钢琴家、音乐教授,当过音乐学院院长。1947年18岁的米兰·昆德拉成了捷克共产党的一员。1948年19岁的米兰·昆德拉考入布拉格查理大学哲学系后,经常去听音乐课。后来又到布拉格电影学院读电影专业,并在那里毕了业。迷恋音乐的同时,昆德拉还投入到了写诗的热情之中。从昆德拉的第一本诗《人:一座广阔的花园》中,人们就听到了不同的声音。当时的捷克文坛,教条主义盛行,公式化的诗歌到处泛滥。而昆德拉的诗却带有明显的超现实主义色彩和批判精神。
我们先不谈他的《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但我要格外提到:1995年秋天,捷克政府决定将国家最高奖项之一-功勋奖授予米兰·昆德拉。他欣然接受,并以书面形式回答了捷克《人民报》记者的提问。谈到获奖感受时,昆德拉说:“我很感动,也许可以说,尤为让我感动的是瓦茨拉夫·哈维尔给我的信。特别是信中的这样一句话:他把这次授奖看作是给我与祖国和祖国与我的关系,画了一个句号。”
难以想象,这个在2010年11月15日,“2010第五届中国作家富豪榜”子榜单外国作家富豪榜以600万元人民币版税收入,荣登外国作家富豪榜第9位的作家,会是一个批判精神如此强烈的作家。也很难想象,被后世的许多现代主义文学流派如“荒诞派戏剧”、法国的“新小说”等奉为鼻祖的卡夫卡,其创作生涯里发表的作品并不多,因而也就比较容易理解卡夫卡的名言——我永远得不到足够的热量,所以我燃烧——因为冷而烧成灰烬——这也将成为我,作为一个诗人对追求真理的毕生追求。
《诗歌周刊》:
面对当前百年不遇的疫情和扑面而来的“抗疫诗”,你觉得诗歌能“抗疫”吗?如果一定要为疫情写诗,你认为诗人最应该表现什么?
小北:
坦白地说,我觉得所谓的“抗疫诗”不“抗疫”。这段时间,扑面而来的“抗疫诗”让我反感。如果真要全民抗疫,我觉得发几句口号,打几幅宣传,远比几首“抗疫诗”来得实在。或者,别打着“诗”的幌子。在疫情面情,是要全国一心,众志成城,但这个时候,我认为是最要表现“诗无用”的时候。诗人也好,或诗也好,最要表现历史担当,这种担当,不是“县委书记、县长眼眶里织满迎春花的血丝”式的伪颂体,也不是“感谢冠状君,让我们知道我们还可能众志成城”式的漠视生命的假诗。而是正视历史,对生命有最起码的敬畏之情的悲悯之诗。如果一定要为疫情写诗,我希望不要吃“人血的馒头”,不要献媚。感恩,是对生命的感恩;感谢,也是感谢我们是新冠肺炎的幸存者。诗人存在最大的意义就在于,他要让这个世界看起来不那么痛快(如果诗人存在还有意义的话)。诗人永远是那个敢于战胜谎言的人,是精神上的贵族。
《诗歌周刊》:
最后,请谈谈对当下诗坛的看法,以及你对《诗歌周刊》的建议。
小北:
坦白地说,我不知道当下有诗坛。我居住在一个小县城里,在一个小县城里上班,靠工资过日子,写诗也是在下班空闲之后,没有想到靠诗给我带来任何名和利上的收获(我是一名会计)。如果有,也是自己心灵上的栖居或带给读者心灵上的触动。我甚至觉得诗是那个会一心不变的人,她从来都不会抛弃我,只有我,随时准备抛弃她。这是我的不纯粹之处。我是一个不纯粹的诗人(假如我能自诩为诗人的话),从来没有想过会去混诗坛,或是把诗一生写下去。但套用一句动人的流行话:至少我和诗(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是全心全意想要和诗(你)好的。我有喜欢的诗人,比如于坚、昌耀、徐敬亚、灯灯、刘年、张二棍、臧海英、郭金牛……我也在朋友的携带下,从加入市作协,到省作协,到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学会会员,但我也从没有觉得或认为我进入了或能进入当下诗坛。当下诗坛如果要定义,还是官员诗坛。互联网给了草根诗人一片天空,当然,我相信真正的诗歌会在历史的浪潮中淘洗出来。如果有诗坛的话,让它在它那就好了,我还想安安静静地写我的诗,这在我,在目前是最重要的。《诗歌周刊》目前是诗最好的平台,对于真正爱诗人来说,没有名利之争,进退自如。但写诗需要勇气,也是我们要坚守的了。
对于《诗歌周刊》,我的建议有两点:一是能继续坚持以诗为本,注重诗歌本身的质量,做有态度的诗歌阵地,这一点难能可贵;二是中国诗歌流派网,《诗歌周刊》团队的打造,运营上,要注重更加及时高效,以便更好的为诗歌服务。流派网和《诗歌周刊》不乏优秀的编辑和优秀的读者,更不乏优秀的诗人和评论家,她过去曾经是,现在依然是,相信将来也必将是中国诗人的重镇和中国诗歌的风向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