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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年逾古稀的光学专家陈晃明,将他父亲陈毅安烈士写给他母亲李志强的54封家书,全部捐献给了中国革命博物馆。陈晃明是遗腹子,这些珍贵的家书是他父亲留给他唯一的遗物和纪念。
陈毅安烈士生于1905年,湖南湘阴人。他自小聪明好学,15岁时就考入湖南省立第一甲种工业学校。
1923年,陈毅安回乡拜访小学老师时,结识了师母的外甥女李志强,当时她18岁,是湖南省立第一女子师范学校学生。两人一见钟情。秉承“先立业,再成家”的思想,他们一再推迟婚期,开始了长达八年“鸿雁传书”的通信来往。
1926年1月,陈毅安考入了广州黄埔军校炮科,李志强对这个选择并不赞成。陈毅安就通过长长的书信,做爱人的思想工作:“我上次同你说,爱情固然是要好,但不能成为痴情,换句话说,就是不要牺牲一切专来讲爱情。”“你说你毕业后出来当教员,把一些青年子弟教育成爱国者,来为国家流血。你不愿你的爱人去流血,而要别人去流血,这真是笑话了。你的学生将来就没有爱人吗?假如他的爱人死死地不要他去流血,那中国就无可救药了。”
其实,陈毅安是一个很浪漫的人。每次讲完他的革命观,总不忘给爱人说情话、表忠心:“我去年在广州住了几个月,时常到我的朋友那里去玩,所以我也时常看见成群结队的女学生,但是我(对你)的心动也不动。”“我现在进了学校,老实不客气地对你不起了,我已经同别人又发生恋爱了。这个人不是我一个人喜欢同他恋爱,世界上的人恐怕没有人不钟情于他。这个人就是马列主义。你若明了他的意义,恐怕你也要同他恋爱,若是你真能同他恋爱,就是我同你恋爱的真精神。”
1927年,陈毅安参加秋收起义,随毛泽东的部队上了井冈山。他兴奋地告诉爱人:“我最亲爱的妹妹,你千万不要畏难。十八层地狱底下的中国,今日也要得见青天白日了。眼见得帝国主义、军阀及一切反动势力都快要到坟墓里面去,一钱不值的我们就要做起天下的主人。努力,努力!前进,前进!我们的目的地是终会要达到的!”
面对革命斗争中的艰难困境,陈毅安不断地安慰、鼓励爱人:“我天天跑路,钱也没有用,衣也没有穿,但是我的精神非常愉快。因为我是自由的,绝不受任何人的压迫。” 他坚定地说:“难道我们只恋恋于儿女情长,就没有一点牺牲的精神吗?”
没想到,一语成谶。
1930年7月,陈毅安被任命为攻打长沙战役的前敌总指挥。这期间,因为斗争太激烈,他只得将来长沙治病的李志强接到指挥部,匆匆地见了一面。得知妻子已经怀孕,陈毅安高兴得手舞足蹈:“真是好极了。将来生下来的孩子,不论是男是女,都要跟着我一起干革命!”
临别时,陈毅安对妻子说:“如果今晚发生战斗,我必定要上前线指挥作战。你不用担心,我会按约定的办法告诉你有关我的一切。”
1931年3月初的一天,生下孩子不久的李志强突然收到了朋友转来的一封家书。信封上是陈毅安的手书,但信封内装着的就是两张白纸,没有一个字的两张白纸。
李志强顿时感到天旋地转,不禁痛哭失声。原来,在离别妻子时,陈毅安就与她约定:“如果哪天我要是不行了,我就会托人给你送去一封不写任何字的信,你见了这封信就不要再等我了。”
李志强一直不相信陈毅安已经战死沙场,千方百计打探丈夫的下落。1937年9月下旬,她收到了延安八路军总部彭德怀副总司令写来的亲笔信,告知陈毅安已经壮烈牺牲。彭德怀称赞陈毅安:“生为人民生的伟大,死于革命死得光荣。”
自此,李志强终身未再嫁。
陈毅安这封无字的家书,既是共产党人坚定信仰的真实见证,更是无产阶级革命者忠贞爱情的不朽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