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 黄卓

在新时代的发展进程中，中国政府立足国情、洞悉世情，审时度势重新定义了中国式现代化的内容：“中国式现代化是人口规模巨大的现代化，是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是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协调的现代化，是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是走和平发展道路的现代化。”并强调要以中国式的现代化推动中华民族伟大复兴。

当今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凸显了中国的和平崛起与美国衰落的文化差异，东西方文明的矛盾冲突有可能给人类带来难以预测的灾难。著名的文化学专家吴丹毛撰写的《民族兴衰与文明出路》一书，已由经济日报出版社出版。作者从人类文明演化的历史出发，运用文化学的基本原理，对中国文化的复兴与西方文化的衰落进行了比较研究。论述了我们借助传统启动了现代化，还将借助传统摆脱西方现代化的桎梏。在开启人类文明发展新征程中，探寻文明出路的中国时刻。

著名学者温铁军、“眉山剑客”陈平教授，为书撰写书评，联袂推荐《民族兴衰与文明出路》。

西方文明的日趋衰落

当今世界正处于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其核心是中国的和平崛起与 世界头号强国美国衰落的凸现，它们是两种异质文明冲突的代表。历 史已反复证明发展落后的民族超越发展先进的民族曾是人类社会发展 的一般规律。

美国社会是一个由移民组成的国家，在开发北美大陆、建国初 始，美国文化是具有包容性的，这也是美国成为世界强国的文化基因。美国推动创建联合国、世界贸易组织、世界银行、国际货币基金 组织等一系列国际组织，建立国际秩序、治理全球事务，向世界展现 了一个繁荣昌盛的美国。美国的历史是经过奋斗创业、繁荣发展，走 到当今极盛而衰的困途。

回想 20 世纪 80 年 代富裕强盛的美国人的生活，户均两辆轿车，占世界人口不到 6% 的 美国人维持当时的物质生活水平，却耗费约 50% 世界不可再生资源的 年产生量。美国为主的西方发达国家在个人主义文化价值的引导下， 曾创建了举世公认的物质文明，但这种以耗费人类大量不可再生资源 为主的经典发展方式早已降临了极限的危机。罗马俱乐部70年代出版的《增长的极限》研究报告，对美国人寅吃卯粮，他们超前过度的消费主义生活方式，就予以了 警示，如此继续下去，自然界为人类社会长时间积累形成的资源将会被迅速用尽。之 后，为维持西方国家现有的生活方式，只能用战争的手段再度分掠资源，为此急需警钟长鸣！

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经济发展模式存在的弊端是：它们现已形成 的高消费、高耗能、高污染的生产、生活方式，是以大量耗费人类不 可再生资源为前提条件的。人类可利用的不可再生资源需万年以上 的地质生成时间，它远远高于人类的生命周期，所以，这一不可持续 的发展模式已降下了极限的帷幕。因为少数已经完成现代化的西方国 家，与多数正在进行现代化的发展中国家围绕着全球资源的分配和管 控已经出现了无法调和的矛盾，如果多数国家的现代化也走西方经典 式的发展道路，地下贮藏的资源根本无法支撑人类的生存和发展，现 有资源消耗殆尽，国家之间争夺资源的战争可能把地球毁灭。

美国在治理世界的过程中，逐渐霸气豪横，将美国的价值观强加 于世界各国。原因何在？美国依靠强大的科技手段、军事能力、金融 优势及国际话语权独霸天下，固执霸道地认为中国的和平崛起及发展 中国家的经济社会发展，绝对不能触犯美国占有人类不可再生资源， 维持优越生活方式的所谓国家利益。

煤炭、石油、天燃气这些地下贮藏的不可再生资源，是工业化的核心动力，也是近代资本主义文明发展的基础。这些有机物在地下经 受化学和物理变化的打磨，历经漫长的地质年代的锻造，才能够形成 服务人类社会发展的资源。

不可再生资源生长在世界不同国家和地区，在地域分布上很不均 匀，必须集中规模化开採，才能够形成生产能力。由于不可再生资源 只能一次性利用，用一点少一点，它相对世界各国人口的快速增长， 面对人类百年周期短暂的生命时间尺度的考量，必然会成为快速被消 耗的稀缺资源。近代工业的发展，西方列强几乎所有的矛盾纠纷引发的发战争， 特别是两次世界大战的爆发，看似是地缘政治形成的战略安全及国内 经济危机的引发，而背后隐藏着的都是对分布不均匀的能源矿产紧密 联系的经济需求。

为了掌控资源维持世界霸主的地 位，美国的核心战略是通过控制欧亚大陆架，进而控制世界。他从大 西洋进入欧洲，联合北约东扩不断挤压俄罗斯的战略空间；同时推出 重返亚太战略，构造印太战略，从太平洋、印度洋遏制中国和平崛 起。美国不能客观地对待发展中国家追求相对公平公正的社会经济发 展，不断以军事手段为主的美国优先的霸道行径耗费了国力，是其 逐渐走向衰落的根本原因。它是由少数政客、石油大亨、军火商为一 己之私利，将世界各国人民的和平生活搅得不得安宁。

温铁军教授对《民族兴衰与文明出路》的评价

当今世界正处于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中国正面临历史上前所未有 的重大挑战。其主要矛盾，是世界单极霸权国家指称中国崛起的方式 对“基于规则的国际秩序”造成破坏。据此看，深层次的矛盾，仍是 东方多元包容文化与西方一元排异文化之间的长期差异。

两类不同质文化历史上有大海高山荒漠和冻土带的物理空间阻 隔；近代以来坚船利炮缩小了空间阻隔加剧了冲突；当代数字化高科 技促进了单极霸权排异性的制度控制，很有可能给东方原住民文化多 样性的发展方式带来难以预测的灾难。

吴丹毛《民族兴衰与文明出路》认为：迄今为止，西方社会经济 发展走的是大量耗费不可再生资源并造成严重污染以保证少数人获得 高质量生活的所谓“经典式”现代化之路，延续了西方中心主义排 异性的制度体系。人所共知的事实是，中国为主的发展中国家人口众 多、资源短缺，如果也追求西方“经典式”现代化道路，将对现存的 资源管控与分配产生难以调和的矛盾。

由此，在全球经济发展中，美国领导的西方发达国家存在着一种 战略默契，即维持乃至强化历史上形成的不合理的国际经济格局。于是，此类区域性国家利益集团的形成甚至内涵性地具有“白人至上” 的种族主义默契，客观上必然会产生对非成员国的排斥作用。而发达 国家绝大多数政治家、企业家们的基本哲学是十分明确的：那就是已 经占据食物链顶端的物种必须坚持弱肉强食。

西方文化的核心以个人为本，追求物质利益，是物质支配人的社 会；中国文化注重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强调个人对社会的价值，要求 每个人都能认清并承担对社会的义务。西方物支配人的社会最终必将 被人支配物的社会所取代。

作者是历史学出身，因之提出：中国传统文化信奉天人合一、厚 德载物、中庸和谐、天下胸怀的和平发展。这个基本信仰在儒道释各 类宗教中为共同尊崇。西方则推崇个人主义的普世价值，在美国则直 接表现为以单极霸权确保美国优先。随着这种排异性文化在连续发生 危机条件下以邻为壑，使得原有被二次大战构造出来的治理世界的价 值体系及国际秩序已经不再适应全球化发展进程。这本来是世界治理 的问题，但更是西方内部的问题；中国和大多数发展中国家避之唯 恐不及。有待于美国虚拟资本危机进一步深化，西方愿意“放眼世 界”的时候，中国传统文化倡导的天下主义、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人 类命运共同体思想、互惠互利的和平发展观，才可能为文明发展提供 出路。

中国传统文化的精髓警示世人：世界经济要均衡发展、包容共 赢、人与人之间、国与国之间，人与自然之间，都应和谐相处。吴丹 毛对传统文化与现代化、民族兴衰与文明出路的研究思考，对启迪青 年一代的国族意识、焕发正能量，具有积极的作用。

“眉山剑客”陈平教授点评《民族兴衰与文明出路》

吴丹毛有曾在国务院农村发展研 究中心工作的经历，我阅读了他的著作。我很熟悉他的伯乐杜润生先 生，他是中国科学院成功的科学大跃进和国家科委农业政策调整的核 心人物。时任中央书记处农村政策研究室、(国务院农村发展研究中 心)主任期间，杜老能在经济发展的西化浪潮中，发现了对农村问题 和历史问题有执着关注的一批年轻人，不拘一格地把他们带入政府研 究机构，参与中国农村改革的社会实践。当然，也包括吴丹毛本人， 证明伯乐在选拔接班人问题上的重要性超过程序和体制。

《民族兴衰与文明出路》从文化学的角度批判了美国政治学家亨 廷顿的《文明冲突论》。作者认为：西方航海文明形成的个人主义普 世价值观，来自大量耗费自然界不可再生资源的英美式发展道路。如 果多数国家的现代化，也走过度消费的发展道路，地下贮藏的资源根 本无法支撑人类的生存和发展，国家之间争夺资源的战争将会把地球 彻底毁灭。

作者认为：中国充分发育的农耕文明，创建了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新型价值观。中国文化的主旨是：“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这为探索 后美国时代多元文明共存互通的新型发展观，奠定了文化人类学的 基础。

应当指出的是，作者对中国经验的总结，还有发展空间。儒释道 不能概括中国的历史经验。毛泽东的战略思想和统一战线，受兵家、 法家、墨子，以及春秋战国合纵连横的历史很大启发，才使中国革命 突破马恩列斯的局限。邓小平的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和新时代一 带一路的全球布局，也吸取西方科学发展的经验和海洋国家与大陆国 家竞争的历史教训。中国传统的小农经济只有和新的生物科学结合， 才能跨越美国规模经济破坏生态的高收入国家的困境。祝贺吴丹毛的 新作打开中外思想对话的新视野，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新发展方式的文化理念

西方现代化的经典发展方式，在工业化开启至今近三百年的时间 里，虽然为人类创造出丰硕的物质文明，但这种以大量耗费人类不可 再生资源为前提的“高消费、高耗能、高污染”的生产和生活方式， 也将人类生存的地球推向可能毁灭的深渊。

全球工业化发展进程的二氧化碳排放，不断对我们赖以生存的地 球进行着破坏性的摧毁。演化中不断提升的温室效应，造成了人类社 会许多物种的消亡；几十年未遇的大规模的洪涝灾害开始频繁出现；污染的雾霾天气对人体健康的侵害一度成为常态；冰山融化在有限的 时间内使海平面抬升，它将会造成众多城市的消失。

随着人口的增长，地球早已不堪重负，控制碳排放已成为世界各 国必须在发展中解决的现实问题。西方现代化的“能源”和“环境” 危机堵塞了人类文明发展的通道，这个无法解开的死结，促使我们反 思，为什么要继续选择这样的“现代化”。

绿色发展是继农业社会、工业社会和服务经济社会之后，人类最 高的经济活动形态，它是一个历史发展的必然进程。虽然西方经典发 展方式已尽途穷，但严重的是持续的环境污染已给人们日常生活和生命健康带来巨大的威胁，它同人类与自然界相互依存、和谐相处，形 成的“生命共同体”的理念是相悖的。

我们这个民族历经百难终于顿悟猛醒，应该放弃单方面的 GDP 指 标，转向对绿水青山为标志的、可持续发展的新发展方式的探索和追 求，中国开启了这一划时代的伟大转折。“天人合一”倡导人与自然 相互依存、和谐共生，成为绿色新发展方式的文化理念，绿水青山才 是嬴得未来的金山银山。

德国哲学家黑格尔曾讲过；人类唯一能从历史中吸取的教训就 是，人类从来都不会从历史中吸取教训。我们不要幻想自己有驾驭大 自然的能力，人类不要畅想征服地球，因为人类不可能征服地球，我 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爱护她，万物共存，人类更需要的是善良。“天人 合一”的哲学理念，是中国传统文化为探寻人类文明出路贡献的文化 力量。

天下主义：万世开太平的文化价值观

在苏联解体、冷战结束后新的国际关系的格局下，美国完全可以 依靠自己在军事、经济、政治上一家独大的绝对优势，抛弃弱肉强食 的丛林规则，禁止试验、快速削减并最终销毁所有的核武器，使美 国有可能再度辉煌、引领世界发展潮流，成为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民 族。但是，美国的政治制度、民族意识中的极度优越感，和历史文化 资源的缺陷，使它没有做出这一伟大的抉择，自己再次身不由己地走 向社会达尔文主义新帝国的深渊。随着科技水平的不断提升，美国作 为全球头号军事强国，反而更加缺乏安全感，不断扩大军费开支，把 自己战略安全半径扩展到世界各地。如果按这样的逻辑延展，地球上 没有一个国家是安全的，这是美国文化的失败。

今天人类的生存命运正面临着重大危局，如何消除分立的国家集 团竞争，建立去强权、非暴力有序发展的新局面，必须要有彻底超越 民族国家的思维层面，重塑全球化的天下观，缔造人类命运共同体， 才能保证文明的永续发展和繁荣。

中国传统社会农业立国，兴修水利、对土地精耕细作，丰富的农 业产出养育了勤劳智慧的农耕民族。汉民族生活的中原地区稳定的生 产、生活方式同化了历史上不断入侵的游牧民族。如果没有近代西方 工业文明的攻击，中国传统社会会按照自己的路径发展，今天的中国可能是一个没有工业化进程中的环境污染，呈现在人们生活中的是一 个蓝天白云、青山绿水，自给自足、物产丰富的农业大国图景。历史 虽不能假设，但经验可以借鉴。

在世界经济相互依存发展的进程中，中国经济得到了快速的发 展。但是，在人们不断追求舒适生活方式的驱使下，也没有避免西方 国家经典发展模式的弊端。以中国为代表的发展中国家和西方发达国 家，其现状都是将要面对环境污染、资源不足、发展不平衡、局部 战争冲突及核威胁的恐惧等人类存在的共同问题。我认为中国传统 文化的优秀特质可以为解决当今世界发展存在的问题，贡献出文化的 力量。

“天下观”是春秋战国时期，中国古代先贤卓越的文化创造。主 张“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倡导“大道之行，天下为公”。希望为消 弭人类纷争，构建出一个社会生活和平有秩序的大同世界。当今世 界，若都是从各自国家利益的角度治理世界，而不是着眼世界的和平 与发展，则全球的治理必将会矛盾不断、问题迭出。如何与天下共 处?古人的观念是“四海之内皆兄弟”，把全人类看成一个家庭。如 梁漱溟先生所讲的：中国人是富于世界观念的，狭隘国家主义和民族 主义在中国都没有，中国人对于世界向来一视同仁。中国人的天下观 念是从逻辑上排除了精神领域的敌对，显然是超越国家利益的原则准 则。中华民族文化的视野、境界与气象海阔天空，自非寻常可比，在 历史和现实中决定我们解决国际问题的思维方式，着眼的都不是战胜 征服，而是和平发展、合作共赢。天下主义主旨是：“天下是天下人 的天下”，只有我们的愿望符合所有其他人的愿望，我们的愿望才是“天下的”。

西方文化的核心是以个人为本，追求物质利益，是一个物质支配人的社会。中国文化是注重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注重现实社会问题。 它的伦理道德观强调人伦至上主义，就是互以对方为重，要求每个人 都能认清并承担对社会的义务。它与西方个人本位、自我中心的传统完全不同。从历史发展来看，中国传统道德中互以对方为重的思想是 未来世界的前途，必将取代个人本位、自我中心思想。西方社会是物 支配人的社会，它最终必将被人支配物的社会所取代。所以中国文化 尊重自然、推崇伦理和实践，应该为西方社会效法。中国历史传承 的：“义务本位、中庸之道、天人合一、厚德载物”的文化精髓告诉 世人：世界经济要均衡发展、包容共赢，人与人之间、国与国之间、 人与自然之间应和谐相处。这是一种更高境界的领悟，一种更为智慧 的进取。

在当今文明的十字路口，人类追求美好生活，也拥有强大的和平 力量，但同时面临巨大的挑战。今天这个世界，要想在“现代战国” 中立于不败之地，这取决于我们在多大程度上达到了“富国强兵”的 目标。国家的尊严来源于实力，有了实力才谈得上“天下观”的道德 理想，因为西方主导的国际秩序其实就是丛林法则，没有纯粹的道德 标准，实力才是决定性的因素。只有以恶对恶，才能抑恶扬善，彻底 看透社会达尔文主义，才可能改变它。因此，在中国的经济崛起之 后，必须要有一个伟大的文化复兴，历史本来就赋予我们这个民族一 个伟大的道德目标：“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 万世开太平。”全人类共同价值顺应历史发展规律，呼应人类对幸福 生活和美好世界的向往，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提供了指南。它是中华民族 5000 年文明史应为人类文明的进步做出的时代贡献。

历史没有终结在西方自由民主的普世价值观上，农耕文明传承的 中央集权制、义务本位制、天下主义的文化思想，是古代中国文明发 展没有中断的文化基因。中国传统文化推崇“天人合一”，倡导人与 自然相互依存、和谐共生；“天下主义”主张大道之行、天下为公， 我认为：超越国家民族的思维框架，缔造互惠互利人类命运共同体的 和平发展观，这一文化贡献是破解“文明冲突”的济世良药，也是时 代赋予中华民族应该为人类和平发展承担的责任和义务。

我们只有不断地总结研究历史经验，才能科学有效地预测人类发 展的未来；只有具备文化学的理论思辨，才能超越民族国家的框架局 限，不断增强我们对现实选择的准确性；这是时代赋予中华民族，应 该为人类和平发展承担的责任和义务。以史为鉴可以知兴亡，这些就 是我对《民族兴衰与文明出路》一书的思考。

摄影 黄卓（仰望：已获中国摄影艺术博物馆收藏证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