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鼓戏里飘出的经典——《送别》

欧阳觉文

上世纪六十年代，随着电影《怒潮》的大火，一首歌也在全国流行起来：“送君送到大路旁，君的恩情永不忘。农友乡亲心里亮，隔山隔水永相望……”这首《送别》感情细致却又不失深沉，旋律婉转却又不失流畅，多年来传唱不衰。即使是在今天，一些老人听到熟悉的旋律，还是会禁不住流泪。《送别》就是这样一首扛得住时间考验的歌曲。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湖南省花鼓戏剧院还在长沙市韭菜园的桐阴里57号。这是一条安静而古老的小巷，紧挨着湖南省话剧团，来往的人不多，但团员们每天坚持的练声、练功和偶尔的演出让这里充满了些生活的烟火气。

突然，一个“不速之客”闯入了这里，抄着北方口音，穿着一身军装。他先是拜访了乐队队长左希宾，因为左先生是一位花鼓戏作曲家，他便向左先生学起了花鼓戏，一个唱，一个学，左先生也被他求学的精神所打动，两个人好像有说不完的话。接着，他还去拜访了教我们曲调的杨福生老师，向杨老师请教了好多的花鼓戏的曲牌。特别奇怪的是，只要剧团有演出，他就坐在乐池里津津有味地看，场场不误。这么一个“怪人”，就这样每天找演员或者老艺人谈话，唱花鼓戏曲调，这样的沉浸式采风一直持续了大半年。

那时笔者年纪还小，搞不清是什么人到了花鼓戏剧院，到后来，才知道这个人叫巩志伟，是一个延安时代有名的作曲家，写了好多有名的歌曲，后来又到八一电影制片厂任音乐创作组的组长，为30部电影作曲，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他到湖南省花鼓戏剧院来，是为了写《湘江怒潮》深入生活，搜集素材。虽然他的年纪已经很大了，但他那深入生活学习湖南特色地方音乐知识的精神让我们十分敬佩。后来，《湘江怒潮》在全国放映，里面的插曲《送别》非常感人，许多歌手都翻唱了这首歌，《送别》一下子火遍了全国。功夫不负有心人，他那脚踏实地的精神得到了很好的回报。

《送别》是影片中农友们含泪相送他们的领路人时，渔鼓老人唱的一首悲壮的送别曲，依依惜别的情感占主导地位。这首歌痛而不悲，忧而不伤，表达了他们对革命领路人的崇敬、对右倾机会主义的愤懑、对胜利的向往以及与战友话别时的彷徨惆怅等交织在一起的复杂心情。

就其曲调来说，它是由《打鸟》中毛姑娘绣花时唱的“毛姑娘手把针线拿”那首绣花调改编而成的，在个别单元作了调整。这首来自湖南、由湖南花鼓调改变成的歌曲，深深征服了全国人民。

下附湖南花鼓戏中的绣花调：

作者简介

欧阳觉文，国家级非遗花鼓戏传承人，一级作曲家。至今为止，为花鼓戏作曲（含与人合作）102出，如《沙家浜》《喜脉案》《桃花汛》等；为电视、电影作曲65部，如《女儿船》《铁牛镇》等；发表或对外演唱的歌曲300余首，如《江南采茶女》等。此外，他还发表了专业论文三十余篇，编著出版了《湖南花鼓戏常用曲调》《湖南花鼓戏名师指点》等九本著作。个人获省以上作曲奖30次，花鼓戏《老表轶事》《走进阳光》分别获文化部十一届和十二届文华音乐创作奖，湖南省政府记一等功一次，六次获中共中央宣传部五个一工程奖。

巩志伟，生于1924年，著名作曲家，山西省平遥县城内人。高小毕业后，在中国共产党抗日宣传的影响下，于1937年参加山西青年抗敌决死队，1939年入鲁迅艺术学校学音乐，半年后考入音乐研究班，学习作曲理论，研究民族音乐。新中国成立后，历任中南军政大学文工团艺术指导，第四高级步兵学校文工团副团长，八一电影制片厂音乐组组长，中国影协第四、五届理事，中国音协第四届理事。1951年出任赴朝慰问艺术演出队队长，创作了《歌唱最可爱的人》《报仇恨向前进》《动员起来抗美援朝》《庆祝朝鲜大胜利》等歌曲。1952年成立八一电影制片厂时，任音乐主编。1955年，参加为中保(保加利亚)两国合拍影片作曲等活动，并赴保会见了著名作家彼波可夫。从事电影音乐后，先后为30多部电影作曲，4次获奖，发表歌曲120多首，发表音乐论文20多篇。用20多年时间完成大型器乐作品小提琴协奏曲《难忘的时代》。编著了《民族器乐200首》。作有歌曲《春暖花开》《送别》等。曾为《怒潮》《道是无情胜有情》等影片作曲。

编辑：陈薇

实习编辑：李欣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