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流木A/摄

新城市人（三章）

文/苏启平

农民工的笑脸

给你一顶帽子，遮住头顶炎炎的烈日，保持炎黄子孙一样的黄，不黑。

粗糙的手背，如同干旱过后田野的龟裂，使我想起黄河裸露的河床。

绿皮火车是否可以横穿中华大地，到达你的山村。那里有和煦的春风，遍野的花草，灿烂的笑脸。

两个包子，为上午的工作画上句号，还有叹号。

打开行囊，翻检家人的牵挂。工地零乱的砖头不小心碰碎你对妻儿的思念。

杂乱的思绪如同扬起的尘土，熟悉的汗珠有故乡溪水的味道。

你用手中的刀，重新修剪城市的繁华。

全部的辉煌，寄托在孩子琅琅的书声。你的笑脸，藏着一生最大的秘密。

你穿行在城市，做了城市的客人。

灯光是一种信号，城市的主人一一登上自己的舞台。

高楼大厦的霓虹，恰如璀璨的银河。天和地的长度，是你和城市的距离。

月光可以带走一切，但一定不要带走今晚的梦。那里有你的期待，我的挂念。

喝一碗酒，将笑脸挂在城市的门槛，唱着故乡的歌谣，歌声里有稻谷的芬芳。

清洁工人

一个背影，清晨如雕塑般站在街头，一站就是我的整个记忆。

青灰色的外衣，青灰色的外裤，青灰色的天空，刚好高过腰间的扫帚，停驻在身边的小斗车，在朦胧的乳雾中写意一幅绝妙的图画。

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起床，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他只会偶尔被像我这样的人偶尔记起。

我不知道，此刻他心里想着什么。他一定想过要把这街道快点扫得干干净净，想过坐在餐桌前等他回家的亲人。

扫帚被他幸福地抱在胸前，运转自如，宛如玩弄他心爱的茶杯。

喜欢看扫帚下淡淡的印痕，清净而执著。

时间流逝，一天，一年，改变的只有容颜。月亮爬上树梢，我还是只能想起那个如雕塑般的身影。

树荫里看书的女孩

你翻阅书本的声音，是今夏最动听的鸟鸣，愉悦我的心。

你可以读懂知识，是否可以读懂浓密的树荫，那里有我凉爽的故事。

你为何突然偏着你的脑袋，莫非天空有你琢磨不透的疑惑。

阳光靠近你的身边，沉重的喘息干扰你的学习。

女孩，请不要走，我会跟着太阳移动，为你永远撑起一把伞。

微风吹起你的思绪，你把书本合上，又打开。

空气里有一条绳索，捆绑我的心。紧张的心跳是你飘忽不定的表情。

渴望做你书里的一段文字，一个标点，甚至一点墨迹。只为从此走进你的世界。

在你离开的背影中，迟到的落叶悄然而至。

那是一张空白的信笺，绿是我斑斓的心情。

苏启平，男，1977年12月出生，汉族，湖南浏阳人，高级教师，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湖南省作家协会教师作家分会副主席，湖南省诗歌学会散文诗分会副会长。有作品在《星星》《散文诗》《诗潮》等多种报刊发表。参加第19届全国散文诗笔会，获第2届叶圣陶教师文学奖，第12届中国散文诗天马奖等。有作品入选《中国散文诗百年经典》等选集，著有散文诗集《回不去的故乡》等4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