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眼/摄

死亡像小偷一样，鼠眉贼眼

给起伦

也算是在鬼门关走过一遭了，庆幸的是

被阎王爷退了货，构筑50余年的

虔诚日子，即便不是傲视风雨

也绝非唯唯诺诺的虚度，对亲人的爱

严重积压，对岁月的诺言，需要不折不扣的兑付

彼此心灵碰撞出的火花，尚欠些火候

许多奇思妙想，还未觅得完美归宿

雷霆汉子的热血和决绝，能击溃世间

所有的觊觎，军人出身的岂有当逃兵的借口？

酒与诗，情与爱，皆为人间枷锁

不论苦与乐，人生不可以

三步并做两步，男人即便流血，绝不偷步

傻孩子

你选择奋身一跃，向迷一样的

社会和袁老师们，表达

你的纯洁、屈辱、愤怒和抗争。课本上写着

你是祖国八九点钟的太阳，报纸电视常说

你是祖国的未来和花朵，却未曾绽放

就孤寂凋落，在你无比热爱的

学校的水泥地板上。那“咚”的一声

一定比打在你脸上的掌掴，要响亮要疼痛

你却已感觉不到痛，痛苦、痛心的

是你的父母和天下父母，（你班上33个家长

竖起的大拇指，那是他们为自己竖立的耻辱柱）

你这个傻孩子啊，以自己的方式

给你曾盛赞的大地，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贝加尔湖

见到我时，她没有轻歌曼舞

我只听见自己内心的激荡和澎湃，她始终

板着一付冷峻面孔，我声情并茂地大声呼喊：

啊，我来了，我的北海！

没有一丝回音，四周寂寥，我充满激情的双手

迎回一股彻骨的寒风，显然，她已忘却

自己的中国名字，周遭散落的民房

已换上尖顶、蓝白相间的洋装，只有白雪和冰凌

还是从前的模样，我仿佛看见阳光下

那些明晃晃的乡愁。松林银装素裹

一只自曾相识的小鹿，从林子中探出头来

打量了我一眼，又不慌不忙的消失在历史深处

仿佛是当年苏武牧羊时走失的那只

真爱

如果爱有10分，赐我乾坤、没日没夜

拉扯我长大的，我要天经地义的

回报3分，敬父母是爱之初始、善中仁孝；

我诞下的生命，是家族血脉的延续和传承

毫无保留地付出3分爱，这是动物的

原始本能，我也不例外；

蓝天、高山、旷野、湖泊、树木、庄稼……

贫穷，褴褛、饥饿、疾病、泪水……

熟悉的人情、陌生的世界，这些会毫不含糊地

夺走我的3分爱，我打心底甘愿奉献

多寡自便；我的爱，拒绝泛滥和虚伪

虚无的、魔幻的、漫无边际的炒作、概念和假设

承载不起这沉甸甸的情感；最后1分爱

我想留给自己：珍爱身体的每一个器官

不分主次里外、生活中的每一个构件

无所谓好坏，爱得斩钉截铁，不论对错成败。

东非草地狒狒观察

——观一动物电视节目而作

都是吃草的命，社会等级森严，弱肉强食

首领专横跋扈、凶狠残暴，看谁不顺眼

就拳脚相向。等级最低的珍尼

面容憔悴、目光游离，生活在远离

族群核心的边缘，没有朋友、友谊和亲情

连交配都属于奢侈品。她离群索居，独自觅食

脸上的伤痕，一些因与其他族群的冲突

大部分来自同胞相残，她的行为

不能越雷池半步。她的孤独仿佛旱季的草原：

燥热、苍茫、贫瘠和危险

死亡像小偷一样，鼠眉贼眼。她的第一个孩子

在昨天，被一个地位高的大孩子虏走

饿毙于草丛中，成为其它野兽的晚餐。

除了麻木和忍受，其它选项，无异于离经叛道

她世袭了母亲的顺从和卑贱，日月蹉跎

母亲忍辱偷生的血液，在她身上流淌

李立，湘人，红网《李立行吟》专栏作家。1985年发表处女作，高二时开始主编铅印诗歌报《太阳石》季刊，有大量作品发表和获奖，并因此被深圳从湘南煤矿特招进入某政府机关，工作后离开文坛长达21年，期间足迹遍及六大洲，于2016年末重拾诗笔。作品见于《诗刊》《人民文学》《花城》《芙蓉》《天涯》《西部》《解放军文艺》《扬子江》《星星》等百余种报刊，入选各种诗歌排行榜及年度选本数十种，获诗歌奖十数次，出版诗集、诗歌随笔集和报告文学集共五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