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克宁演出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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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板书《骂老杜》

作者：芦克宁

演员：芦克宁

上台来，我太愤怒，

有个人，他所作所为真可恶；

对这种人，绝不能够宽容再饶恕，

我今天，就指名道姓骂老杜。

（白）：骂老杜？对，就骂老杜！您问谁是老杜？嗨，就是我那倒霉亲家！那位说：非常时期，你不骂“病毒”，不骂“蝙蝠”，骂老杜是因何缘故？唉，小孩儿没娘，说来话长。这老杜啊……我还是骂吧！一骂老杜，我是又解气来又舒服——

嘿！我和老杜，交道打了几十年，

关系好，就如同穿了一条连裆裤；

虽然说，不是一奶同胞的亲哥俩儿，

那也比孪生兄弟还近乎。

可这个老杜，他总爱跟我争高低，

他还只能赢来不能输。

退休前，老杜在文化局当副局长，

可他从不拿我当“心腹”；

您比方说，我们团里公演搞彩排，

他每请必到亲自把关审节目。

往哪儿一坐，绷着脸儿，

端着一副架子、假模假式装严肃；

我的节目，全团人鼓掌都叫好，

他却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横挑鼻子竖挑眼儿，

说这要“修”来那要“补”；

这还不算，他还当着众人“教训”我：

“老伙计，你这段快板还得需要多加笑料和‘包袱’。”

嗬！他是成心让我下不来台，

一点儿情面也不顾（啊）。

又比方说吧，我住的小区环境好，

他非要搬过来跟我住。

买房时，还非要买在我的楼上，

说高我一层、踩在我头上，他才着心安理得才满足；

我在家练练功（啊），打竹板儿，

他就在楼上“跨嗤跨嗤”走“正步”。

再比方说，他非要我女儿嫁给他儿子当媳妇儿，

等到办“婚事儿”了，就说：“自己是领导，不能大操大办的搞特殊”；

为了儿女，我只好出面儿来张罗，

嘿！他倒好，迎来送往、抛头露面他为主；

他赚足了面子算完事儿，

可“婚宴”的开支，全归我出（了）……

还比方说，女儿女婿挺辛苦，

每到周末，我准得做几个好菜，叫他们回家补一补。

可这个老杜，你刚把饭菜摆上了桌，

他推门儿就进，还愣说自己有“口福”；

腮帮子一甩就开吃，

还一个劲儿的喧宾夺主直招呼：

（白）：“吃吧，吃吧，别客气呀！都是自家人嘛……”

哎！这是我们家，还是你们家（呀）？

你倒是理直气壮挺自如？！

这些个事儿，我都能忍，

可有个情况，我哭笑不得说不出。

我那小外孙，今年刚刚满四岁，

只让老杜带了一个季度；

嘿！跟什么人儿，就学什么样儿，

小外孙，活脱脱就是一个“小老杜”。

躺在床上，他睡不着，

可往沙发上一坐就犯迷糊；

他不喝牛奶，喝“功夫茶”，

还时不时地捶背、按腿、松筋骨；

看书只看“厚黑学”，

看电视，只盯着“戏曲频道”认“脸谱”；

走起道儿，哼着小曲儿倒着走，

还没事儿就跳广场舞……

您瞧瞧，多么可爱的一个小外孙，

让老杜，活生生带成“老干部”——那“做派”就像我二叔（啊）！

得了，我不跟老杜来置气，

太较真儿了，这亲家关系也难处！

可近一个多月来，老杜他行为很诡异，

神秘兮兮挺忙碌；

不知他，又弄出什么样儿的“幺蛾子”，

搞什么事儿来，整什么“蛊”？

大家知道，今年的春节太不寻常，

离咱们不远的武汉那边发了“病毒”；

“疫情”蔓延很恐怖，

谁看了谁都会打怵；

别人怎么做的我不知（啊），

反正我是窗不开来门儿不出；

待在家里不乱跑，

不给国家增添麻烦来添堵；

再者说，我们演出停了，也上不了台，

倒不如，待在家里创作几个新节目。

可这个老杜，他成天到晚在小区窜，

身后边儿，总是跟着一位年轻漂亮的小媳妇，

嗯？莫非他晚节不保有了“外遇”？

莫非他想梅开二度找幸福？

直到几天前，我看了电视上播出的专题片儿，

才恍然大悟弄清楚。

它报道的是，我们社区，组织开展“疫情防控”大行动，

力度大、措施好，抗“疫”的成效很突出。

社区党委，带领群众严防死守渡难关，

涌现出了不少优秀党员、社区群众和干部。

看得我，热血沸腾受鼓舞，

嗯？我突然发现，电视里镜头最多的是老杜！

你看他：戴着口罩和眼镜，

胳膊上还套着“红袖箍”；

那个小媳妇儿，是社区党委的王书记，

她和老杜，把那防疫工作检查、落实来部署。

好啊！你个老东西，你这么“玩儿”可就没“意思”了，

你自己尽把风头出。

这么大的事儿，你为什么不能叫上我？

抗“病毒”，我也应该做点儿贡献尽义务；

再者说，我也是个老党员，

关键时刻，我怎么能够退缩当懦夫（啊）？

你看老杜，守在门岗来值班儿，

把进进出出的行人、车辆来监督。

有个邻居，不戴口罩要出入，

老杜他，掰开了揉碎了说危害，楞把那邻居给说哭；

有位车主，不配合检查要闯关，

老杜他，横挡在车前，不顾死活把路堵。

你这么做，就不怕人家来诅咒？

就不怕别人来“动粗”？

他还成天背着个“消毒桶”，

在我们单元的电梯、楼道来“消毒”；

旮旯犄角都喷遍，

还一天三次来重复。

你这么干，就不怕身体吃不消？

就不怕腰椎间盘再突出？

大清早，他拿着个喇叭到处喊，

档次又低又通俗：

什么“不串门，不外出，

宅家才是大丈夫……”

什么“戴口罩，防病毒，

不戴口罩是亡命徒……”

嘿！这四六句子谁不会？

有本事你唱段儿“快板书”（啊）……

你这么喊，就不怕嗓子嘶哑咽喉疼？

就不怕张嘴把“病毒”吸进了肚？

那些外卖、快递，进不了小区，

他就挨家挨户的送进屋；

又送菜，又送米，

送水送油送食物；

你这么送，就不怕包装袋上藏“病毒”？

就不怕别人说你有所图？

哼！您别看老杜，在电视里头“闹”得欢，

可这两天儿，也卧床不起出不了屋（了）。

昨天晚上，我跟老杜通“视频”，

才得知，他心脏有点儿不舒服。

（白）：“嘿嘿，怎么样？蔫儿吧？”

她老伴儿骂他是“二百五”，

儿子儿媳，也说他老来老去的太没谱。

我一看“视频”，“噌！”我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我拿着手机骂老杜：

“哼！你个老东西，给我听好喽！

别揣着明白装糊涂；

你不能，死要面子充硬汉，

更不能，不要命来要风度。

哦，你以为，你还年轻力壮赛猛虎？

你以为，地球上没了你‘杜屠夫’，我们就得吃那带毛的猪（啊）？

你要是再拿身体当儿戏，

从今儿往后，我再也不认你老杜！”

嘿！我这么骂，老杜他非但不生气，

还在视频中，给我安排“工作”下“任务”：

我对门儿，原本就住着一对儿武汉籍的小两口，

春节前，去了武汉陪父母；

临走之前留下了话儿，

说是“春节过后，就立马返回长沙住”……

社区掌握了这个情况，

要把他们返回的时间节点来关注。

老杜说：“这个任务属我最合适，”

我门当门来户对户；

他让我，盯着对门儿来“监视”，

不得懈怠，更不能马虎。

我只好，透过“猫眼儿”来观察，

按时按点儿做记录；

全天候盯着“猫眼儿”看，

我老伴儿说：我那模样儿像是一个老特务……

嗨！得嘞！咱说归说，骂归骂，

这个“任务”，我还真不能掉以轻心来应付。

抗“疫情”，全胜方可言成功，

现在还不能“马放南山、刀枪入库！”

我得赶紧回去盯着点儿，

不出岔子算万福。

要是出了“错儿”，老杜他肯定不会放过我，

那准得够我喝一壶？

要是老杜反过来骂老芦，

您瞧好吧，他骂起来比我还“狠毒”！

芦克宁，湖南省曲艺家协会副主席、湖南省非物质文化遗产评审委员会专家、湖南省评论家协会理事、红星曲艺传承社社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