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章无法的“墨客”

文/石金成

一刀三尺的宣纸用得差不多了，一瓶“一得阁”的墨汁也下去一半多了，画画还是没有什么长进。看来“三分梦”不太好做。

画画要练，非一日之功。画画需要天赋，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画家。即使你有画画的天赋，你也得下工夫练习。据说，王冕幼时给人放牛，边放牛边练习画荷花，“三个月之后，便大有长进，那荷花的神态、颜色，没有一处不像真的”，以致人们争先恐后地来买他的画。三个月就能画得传神，这是先天之赋加后天之功。

既然画画不行，那练练书法如何？练了一些日子，看来也不行，写出的字七扭八歪的，自己都觉得丑。写字并不比画画容易。

书法也需要练，也非一日之功。写书法也需要天赋，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书法家。有典故说，王羲之“临池学书，池水尽黑”。还有“笔冢”的传说：永欣寺的和尚智勇，积年学习书法，用秃的笔头有十瓮之多，每瓮皆数石。后将用费的笔头埋了，号称“退笔冢”。可见，没有积年累月的工夫，是写不出好字来的。

王冕有诗云：“吾家洗砚池头树，朵朵花开淡墨痕。不要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王冕把荷花画得人们竞相购买，还那么谦虚，说是不要人夸，只留清气。自知没有画画写字的天赋，也没有毅力弄出个“墨池笔冢”来。咱字写得不如王羲之美，荷花画得没有王冕妙，整不出点儿名堂来，娱人是不可能了，娱己总还是可以的吧？继续练吧，就算没有清气，墨香总还是在的。

老子说：“万物芸芸，各归其根。归根曰静，静曰复命。”南怀瑾先生说：“生命的真正能源来自宁静”“静态是生命功能的一种状态”。只是，大千世界，世事纷扰，如何才能让我们静下来，这是个问题。身静容易心静难。即使你的身体静止了，你的心不一定能静下来。心不静，你就不可能达到真正的静。

写字画画，首先要心静，心情浮躁写不了字，画不了画。虽然心不静写不好字，画不好画，但是，写字画画的过程却会使你的心变静。据说，写字画画可以修身养性，与练气功有异曲同工之妙。写字画画是肢体的动，其结果却是心的静，真是个奇妙的事情。

细细想来，其实，练书法或者画画，并不一定在于纸上的结果，不在于你的字画多么的好看，有没有人夸你，能不能卖钱。即使你的字练得和字帖一样了，又能怎样？你临摹的画也许可以乱真了，又能怎样？写字画画的过程让你把心静下来，这本身就是很好的结果了。享受过程吧，种豆得瓜，岂不美哉？！

继续画画吧，就画荷花。不论是不是有什么章法，不必纠结像与不像，咱画画不为给别人看，也不指望别人夸咱个好，就为了那心中的荷塘。

继续练字吧，就练“心静”两个字。心静，静心。从左向右读是心静，从右向左读是静心，从右向左是过程，从左向右是结果。

如此看来，似乎，画不必有章，书不必有法。那章是别人的章，那法也是别人的法。还是遵从老子的教诲吧，“专气致柔，能婴儿乎”。继续练吧。我画无章，我书无法。我画我画，我书我法。

话虽说得好像气壮山河，实际上心里是虚的，属于歪理正说。其实是想画好，但是画不好；也想写好，但是也写不好。常常把墨汁弄得到处都是，桌子上、手上、衣服上、甚至脸上都是墨迹，也不知道那多半瓶子的“一得阁”有多少是被这样糟蹋了。书画没有长进，身上倒是有了些墨痕。那就继续写，继续画吧，等哪天酒喝HIGH了，也可以夸夸海口——虽然咱成不了“骚人”，但至少是个“墨客”！

书本有法，印泥画沙。书亦无法，大俗大雅。

画本有章，笔藏意彰。画亦无章，信马由缰。

有法无法，恣意挥洒。有章无章，淡墨留香。

石金成，辽宁省散文学会会员。有作品散见于《湖南日报》《湖南工人报》等报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