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题 专栏丨李立行吟
诗观察丨李立:有帮朋友在广州,有帮朋友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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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8-20 09:2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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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的那些事儿之十一

——有帮朋友在广州,有帮朋友在心中

文/李立

海内存知己 ,天涯若比邻。约好今年要聚一次的,日期一拖再拖,一改再改,从三月拖到六月方才成行。

记到去年初,我决定去广州拜会只有一面之缘的温远辉大哥。热情好客,温文儒雅,学富五车的远辉大哥相约了一帮朋友要陪我喝酒。其实,那时我已不胜酒力,戒酒多时,酒已与我形同陌路。在那次聚会上,我有幸认识了一帮文朋诗友,这次就是去会一会他们的,借机奉上我的新归来诗集《在天涯》,聆听各位的批评指正。

朋友们个个岁月静好,一年中相安无事,与去年相差无几。大家还拿《羊城晚报》编委陈桥生兄来说事,说他还像一个大学生,永远那么年轻。这个北京大学文学博士后听者无意,说者已心花怒放。当远辉大哥被令爱陪护着走进来时,让我错愕不已。他消瘦了许多,曾经挺拔的身躯略显单薄,深色的太阳帽遮蔽了一头白发,同时也遮挡了他曾经逼人的锐气和光芒,瞅着让人心疼不已。去年他兴高采烈,意气风发,频频举杯,相当豪爽,今年也已滴酒不沾,雄风不再,仿若隔世。世事无常,他和蔼的笑容里饱含着沧桑,细柔的言语中带着一丝丝寒意,令我生出许多感慨来。去年下半年,他为了给拙著《在天涯》写一篇序言,竟然在病中停停写写煎熬了五个多月,煞费苦心,呕心沥血,洋洋洒洒写了一万余字,不明就里的我还再三催促,现今想来,简直羞愧得无地自容,真乃罪过罪过也。他说,给我写的那篇序言可能会成为他的封笔之作,听着,让我如临深渊,心如针扎,不知说什么好。

人们常说上天有灵,如果上天真有灵的话,像这样的好人就不应该得到病魔的惩罚。如果是一时失手,上天也要有知错就改的气量。

此前,我与远辉大哥只是萍水相逢。他是家喻户晓的著名文学家评论家,诗人,原广东省作家协会副主席兼秘书长,蜚声诗坛。我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新归来者,人家听都没有听说过。在座的人在谈及《作品》杂志越办越好,影响力如日中天时,我不经意间说了自己1990年就开始在上面发表诗歌了。一位80后年轻女诗人竟脱口而出:“不可能!怎么可能呢?”还好,我对她的过敏反应毫不在意,完全是可以理解的,终究我已“销声匿迹”20多年,她没有听说过不足为奇。我非常淡定的一笑置之,与她解释既毫无意义,也有失风度。不可能就不可能吧,岁月顺手牵羊拐走的东西多着呢,青春,爱情,健康,雄心壮志,甚至生命,都纷纷败于光阴之手,何况几首诗歌?

酒过三巡,姗姗来迟的诗人安石榴倒是让我找到了话题。此君长发蓬松,胡须飘逸,肌肤褐黑,仿佛关公之形,只是欠缺一些海拔和不怒自威的气场,其不修边幅,放荡不羁倒能让人看一眼就能跟文化人挂上钩。安君曾在宝安的《大鹏湾》杂志工作过。他说他认识我,在杂志社见过我。但我已经没有任何印象了。好多事情翻过片了,我就不愿意再在心底存着,该删掉的就删掉,该格式化的也不能心慈手软。事是,人亦是。不然太累。

我曾去过多次《大鹏湾》杂志社不假。但是,我只记得两个人了。主编老叶早已经退休,时光荏苒,我也已忘却了他的尊容。另外一个女孩,我倒是难以忘怀。她来自遥远的北国,面容清秀,肩披长发,沉默寡言,才华横溢,常常着一袭素色的连衣裙,显得既端庄又优雅。那时,我与她同是天涯沦落人,怀揣共同语言,背井离乡的我们有许多同龄人的共同际遇和感悟,交流起来自然就免掉一些遮遮掩掩,彼此无需忌讳,可以掏心掏肺。一年后,我调离了宝安,也决绝地离开了文学,我们从此失联了。此后,她亦政亦文,颇有建树,我真是打心眼里为她高兴。这次新归来,原本想等哪天在某个场合与她不期而遇,顺其自然地接上头。没想到,某一天晚上她通过著名作家谢宏兄申请加我微信。我们像从未分开过的老朋友一样,冷静,理智,真挚,坦诚,敞开心扉,侃侃而谈。

这个叫吴君的女孩,这个写小说的女孩,通过自身的不懈努力,如今已是成绩斐然的著名小说家,深圳市文联机关的中坚力量,发表了有据可查的300多万字的小说,并屡获大奖,令我等当年的许多男士也深感汗颜。我只佩服像吴君这样以文学作品安身立命的作家,在作家诗人这个群体里,会说会吹会喝会捧会演会送会偷会骗都是不可以持续的。她一个单枪匹马南飞的孤雁,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骄小女子,在人生地不熟的南国开创一片天地,那是何其不易!个中艰难困苦,别人不知道,我却感同身受。

当年,深圳特区的改革开放搞得热火朝天,特区关外的原宝安县却存在着温差。我所在的单位有个中层干部公然大放厥词:“深圳是全国人民的深圳,宝安只是宝安人民的宝安”。单位的大小会议通用的都是说广东话和当地的客家话,刚来时我几乎既是聋子又是哑巴。有一件事让我至今都嘘唏不已。单位张玉发局长见我单身一人周末没地方弄饭吃,交待办公室主任要方姓厨师给我厨房锁匙,让我自己热热剩饭度过周末。厨师遵照指令,把锁匙交给了我,但却从里面把门反锁,让我有锁匙而不得入内。周一领导知道后,批评了厨师。下一个周末厨房门是可以进去了,但剩饭泡在一大锅水里(我真担心水里还有其它不良成分),柴米油盐酱醋茶统统锁进库房,他的坚壁清野让我手里捏着锁匙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仅仅是一个为人煮饭的小厨子,竟然如此嚣张,底气何来?不就是我孤身一人出门在外,身单力薄嘛。此事我也没再麻烦领导,周末全以方便面对付,以至于一年后我闻到方便面的味道,就条件反射胃酸上涌,想吐。

当然,这两种人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存在,尤其是这片刚刚经过漫长贫困封闭的土地,像杂草一样无处不在。前面那种没有格局和胸怀的人,他的人生路必定不会海阔天空,他把宝安视为自己家的后院,那就注定了他这辈子走不出宝安,后来,他本身的经历就证明了他的短视和无知。而那个缺乏怜悯和爱心的方姓厨师,只能说只是一个小丑留下的一段笑话罢了。倒是一身正气,心胸豁达,慈眉善目的张玉发局长常常让我倍感温暖,心生感激。记得2003年我们殊途同归,邂逅于西欧荷兰一家酒店的餐厅,人生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他竟然高兴得像个孩子,抓紧我的手把我一一介绍给他带领的人大代表考察团成员。他的那份纯粹和惜爱令我终生难忘。

人一生中会碰上各色人等,有些天天见面,却人心隔肚皮,各怀心事,永远不会成为朋友。有些一见如故,仿佛前世就是铁杆兄弟,今生只差缘分,缘分一到就能入心入肺。

《天津诗人》主编罗广才就是这样的一个朋友。广才兄豪爽大气,情深义重,我跟他一见如故,平时鲜有互动,但只要一方有个什么事,于公于私,另一方必定全力以赴。这些年来,广才兄以一己之力,撑起《天津诗人》一方天空,这需要多么强大的内心和毅力?令人钦佩的是,《天津诗人》凭着精湛的编排和高品质的诗歌,在中国诗坛赢得了自己的一席之地,也被越来越多的诗人读者所喜爱。

记得我刚新归来时,一位大哥介绍他的一个小兄弟给我认识。此君主编一份民间诗刊,我拿了几首诗歌向他讨教,他把我的诗贬得如一堆臭狗屎,一文不值(后来这几首诗分别发表于《诗选刊》和《中国诗歌》)。我能听得进批评,而且能消化吸收,但非善意的言行,我既能辨别,也有拒绝的理由。当然,人一辈子要面对许许多多的面孔,不要指望每一张脸都能捂热的,不然人世间怎么会有“热脸贴冷屁股”一说?

在2017年的一个采风活动中,我有幸认识《芒种》杂志副主编李佳怡。这个妹子人美心灵更美,端庄优雅,善解人意,与她交谈气氛柔和,轻松愉悦。她不像有些编辑,坐在作者面前,不管对方是男女老幼,内心深处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给人发表一篇文章好像是一种恩赐和施舍,一种莫名的优越感溢于言表。我与她相识了三个年头,频频互动,但从来没有给她所在的刊物投过稿,我珍惜这份友情,我怕这种友情会在投稿过程中一次损耗一点,最终消耗殆尽。发表作品和友情,如果要我二选一的话,我宁愿选择后者。

在诗性勃发的年龄,我悄然离开了诗歌,离得决绝。在诗意山穷水尽的时候,我却幡然归来,痴心不改。我必须说,自己不是因为诗歌不堪而黯然离去,也不为争名夺利而归来。也许,我还欠着诗歌的一些债务,需要偿还,也许是前世约定的三五知己,需要在今生的某时某地相拥一笑,相知相惜,携手一起走完剩余的苍茫岁月,悠然也罢,蹉跎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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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立,新归来者,1985年发表处女作,学生时代有大量作品发表和获奖,后辍笔21年,2016年底重拾诗笔。作品散见于《解放军文艺》《花城》《天涯》《西部》《作品》《湘江文艺》《诗选刊》《扬子江》《星星》《诗歌月刊》等百余种报刊,获首届博鳌国际诗歌奖等十数个奖项,入选《2018中国新诗排行榜》和《2018年中国诗选》(汉英双语)等数十种重要选本。出版诗集《青春树》《在天涯》和报告文学集《飞翔的金凤凰》等多部。

来源:红网

编辑: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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