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网溆浦站10月16日讯 向警予的家书,是她在北京、法国、长沙、广州写给父母、兄嫂、侄女的。信的语言清新,笔墨简洁,儿女家常,充满乡音亲情,没有丝毫做作。细味品读,有一种写重大事件不觉其重,述身边家事不觉其轻之感。
1919 年旧历除夕,向警予在北京写给父母的信中说:“儿到京未见大人一度手谕,而旧历年关已届,佳节思亲,曷胜怅惘!”“儿之计划刻尚未定,然大致不出半工半读之范围,每日阅读法文,亦复陶然有乐。”向警予来北京前,蔡和森已于1918 年6 月去北京联系赴法勤工俭学事宜。此时,身处溆浦的向警予也做好了辞去女校校长职务,有点心不在女校,脸庞上洋溢着青春的红晕,回家和父母相叙的时间比以前多了。向警予的父亲察觉了这些微小的变化,后来从儿媳许友莲的谈话中证实了自己的洞察没错。一天晚上,向父转弯抹角地问“九九,你好像有什么心事瞒着我吧!”向警予吱吱唔唔地把要辞去校长职务的原因及与蔡畅、蔡和森的关系和盘托出。秋后,向警予只身离开溆浦到了北京,住在同学张仁瑞处。
在京期间经常与蔡和森会面,畅谈赴法勤工俭学事宜,从而相互加深了了解,建立了友谊。
1920 年12 月,她在法国写给父母的信中,用那满蘸感情的笔写道:“爹爹妈妈呀!我天天把你俩老人家的相片,放在床上,每早必看一阵。前几天早晨,忽然见着爹爹的像现笑容,心理欢喜得了不得。等一会儿,便得五哥的平安家报。”真是心想事成。可以想象,一个远离祖国亲人,身处异国他乡,面对不可知的环境和复杂的人群打交道的向警予,“每早必看一阵父母的相片”,此时此刻,在她脑海中浮现着温馨往事,这种情思不仅蕴涵着她思念父母的感情,而且这份永远珍藏着的情感,像金子一样融进了她的血液之中,沉淀在她的灵魂深处,并牢牢地钻进了她童稚之梦。
向警予的家书,不仅仅囿于父女情,夫妻爱,兄嫂亲。更可贵的是对国家对事业的忠贞。
在长沙得知二哥逝世的噩音后,在给父母的信中写道:“然不料他辞世竟在我动身离家之三日。儿此次远行,在常人眼里看来,本属不近人情,盖居家未满三月,又值二哥性命危笃之际。唉!我这样匆匆究竟是为什么?造真学问,储真能力,还不是对国家对双亲对兄弟对自身的唯一光明唯一希望吗?我为这唯一光明唯一希望而不孝不友之事竟躬犯之,如无所建白,扪心何以自安,愿慈爱的双亲对儿多加训迪,儿当格外奋发,兢兢业业以图成功于万一耳。”
自责中,她从心底里向父母许下了“孝”的宏愿,使她对父母兄弟的亲情得到了升华,形成了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只能会意难能言传的灵光一束。向警予这种沉静旷达的境界,渗透了一股对国家对党对人民事业的深情意挚和无限忠贞。在广州出席党的“三大”期间,她虽经济拮据,囊中羞涩,但对革命事业充满胜利的喜悦。在给七哥七嫂的信中写道:“此间偏近热带,妹妹热天衣裤已有者均不知丢往何方。”一个富甲一方的富商小姐,在经济困难得夏天穿着春装的“难堪”日子里,没有消极低沉的情调,而是更加坚强地坦然面对,并在给七哥的信中坚定的表示“对事业一层不必太求急进,平常人所视荣辱得失,自吾辈视之真不值一笑!吾辈当求真心得,做真事业,尤其要树好身体基础,兄以为如何。”
向警予的家书,不仅反映了向警予人生轨迹的一个侧面,还显示了家书本身的史料价值和蕴涵的文学价值。她为后人留了一座座“洁白的纪念碑”,历经时代风雨的淘洗而不褪色,反而愈发显示出内在的思想光芒和魅力。通过这十封家书,人们看到了一个活生生的向警予,她脱出了身上的光环,一改“伟人”严肃面孔,一个湘西大山里的沉静女子,优雅生动地站在我们的面前,那么朴素,那么坚强,那么执着。
隔着岁月厚厚的尘沙,我们看到了她心灵魅力,感觉到了她人格的力量,触摸到了她精神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