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良才老人追忆夏次叔烈士光辉事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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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2 15:22

苏良才与其胞弟苏明刚合著的《夏次叔传》

红网龙山站9月2日讯  “夏次叔是中共地下党员,直到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他的党员身份和对中国革命的贡献,才被党和政府正式确认,” 9月1日下午,得知夏次叔烈士被国家民政部列入第二批全国600名抗日英烈名录时,今年82岁高龄的苏良才老人欣慰地对记者说,“英烈是永远不会被遗忘的……”

“上世纪70年代,我在夏次叔的家乡--龙山县桶车乡任党委书记,当地很多关于夏次叔的传说引起了我的高度注意,怀着对先烈的无限崇敬,我开始四处打听、搜集夏次叔的情况。尤其是后来调到县委党史办工作后,更是把这件事当成了义不容辞的份内工作,坚持不懈地努力。我曾经三次到过北京,搜集到大量珍贵的历史材料与证明,终于弄明白了:咱们龙山县桶车乡,确实有过这样一位了不起的抗日英烈!”

作为《李宗仁身边的中共地下党员--夏次叔传》作者之一的苏良才老人,回忆了30多年来搜集、整理并潜心研究有关历史资料,著作记录革命先烈夏次叔光辉一生的经过。透过老人的回忆,记者了解到了一位龙山人民的优秀儿子,一位潜伏在国民党高层内部、鲜为人知的中共地下党员,一位精忠报国的抗日英烈夏次叔短暂而光辉的一生。

夏次叔,字振铨,笔名次之,1904年出生于湖南省龙山县桶车乡小湾村。父亲系清末进士。他幼时随父课读多年,故旧学颇有功底。1916年,考入龙山县城高等学堂后,同学们都戏称他为“五经博士”。1923年,他来到省城,寄居亲戚家中,白天去大麓中学补习,晚上为店里搞些会计业务。他在长沙半工半读了三年,除补习英语外,还自修了德语和日语。1926年,他考取北京大学政治系预科。1927年转入北大本科。

夏次叔在北京,布衣素食,刻苦攻读,孜孜不倦,深得萧瑜、郑浩然等教授的赏识,常予资助和指导。1928年,他先后当选为北大政治学会主席和北大学生会主席(直到1931年底)。风华正茂、才华初露的夏次叔,对国民党统治下种种光怪陆离的现象颇为不满,他以酣畅淋漓的笔墨,常为报刊写些抨击时政的文章,有时也作为传单在校内散发。他的《要求蒋介石停止围剿井冈山红军》和《田中奏折》两文,公开指出“围剿”红军是“将中国人民推向痛苦深渊的罪恶战争”。而“田中奏折是日本帝国主义并吞中国野心的大暴露”,在学生中产生了很大影响。1930年12月9日,他在《北京大学日刊》上发表《青年与责任》一文,痛切地指出:军阀政客官僚对社会国家可以不负责任,但是站在时代前面,负有领导社会使命的青年,对社会国家是不能不负责任的!“而中国青年应怎样负起这一责任呢?他写道:”现时青年的责任,在于为解除民众的痛苦,鞭策实际政治社会的进步,参与劳动,为促进社会经济的生产而努力求学……时刻想到为工农而效力,不然,我们学成之后,充其量也只能解决个人利禄,造成社会的特殊阶级,为社会上多添一批高等流氓,于社会人类的福利无益!“这篇文章以洗练的笔调铿锵有声地表达了作者的爱国主义思想。

1931年九一八事变犹如一声惊雷,在中国上空炸裂。第二天,夏次叔与一些同学即发起组织北大学生抗日运动委员会,并担任主席。他撰写和散发《抗日运动宣言》和《告全国同胞书》,并同北平各校学生自治会及各反日团体取得联系。几天后,他又针对北平市政府于9月23日公布的所谓严禁学生罢课和结队游行的八条禁令,于第二天便组织北大师生集会抗议,用各种文字向国际社会说明日本帝国主义侵华的真相,还提出与日绝交的主张。当他与中共北大支部书记魏克仁结识后,又共同组织了北平大学生南下示威团,同东北爱国人士领导的请愿团一起南下,向南京政府请愿。示威团虽在全国抗日救亡团体的声援下冲破阻挠,抵达南京,但很快遭到国民政府军警的镇压,有的被捕,有的遭殴打和关押,或用火车押回北平。夏次叔因而也成了特务机关追捕的要犯之一,处境十分危险。在中共地下党组织的安排下,他于同年11月,由北大二斋94号转移到宝相胡同,后迁蜡库胡同。虽然身处逆境,辗转迁移,但他仍坚持秘密斗争,参与组建北大学生非常委员会的工作。1931年12月,他被中共沙滩支部秘密吸收为中国共产党党员。1932年春,他经萧瑜保送,启程去法国巴黎大学留学,实现了他多年“留学重洋”的愿望。

夏次叔在法国巴黎大学期间,掌握了英、法、日、德、俄等五国文字,并对日本的政治、经济、军事等作了较多的研究。美丽的异国风光并没有冲淡他对祖国的眷恋,1935年,他学成回国,被国民党政界要员陈铭枢、刘斐推荐给时任国民党第四集团军总司令的李宗仁,任广西省政府秘书兼李宗仁私人秘书。他在广西工作期间,是经济研究会的成员,同陈劭光、李四光、范长江、夏孟辉、林素园、藩宜之等过从甚密,交宜很深。特别在调迁第四集团军长官司令部上校机要秘书后,地位变了,仍不改他平日布衣粗履、清茶淡饭的朴素作风。

夏次叔学识渊博,喜爱撰写文章,发表政见,每有余暇,即伏案挥毫,为《自由旬刊》、《广西日报》等报刊提供稿件。仅1937年4月至9月间,就有五篇力作在报刊上发表。如4月25日发表的《现阶段中、英、日三角关系》一文,直率告诫国人:“英为保其在华利益,它不愿日本独吞中国,更不愿中国真能彻底独立自主。其对华援助是有条件的、有限度的,故现阶段中华民族的解放,主要的还是在于自身的努力和自身牺牲抗战的决心,依靠任何列强,尤其依赖帝国主义列强,其结果会徒然失望。”至于对日本的看法,他在6月5日发表的《林内阁崩溃与日本政局展望》一文中断言:“由于日本政治、经济、社会的各种危机仍无法解决,相反,在军部高度国防要求下,且将益转强烈,最后诱导日本出于冒险战争之一途。”果如其言,不到一个月,日本帝国主义在中国制造的七七卢沟桥事变就爆发了。平津失陷后,他在8月15日发表的《抗战中远东国际形势的展望》一文中,大声疾呼:“中国在这场战争中,显然是处于被侵略地位。我们惟一的生路,便只有抱焦土抗战的决心,凭自己的热血头颅去牺牲奋斗,以争取国家民族的生存解放。……因为不抵抗,其结果便只有亡国!”文中还分析了英、美、法、德、意诸国对中国抗日的态度后,深刻地指出:“不能对国际援助作过大奢望,转至减低吾人抗战勇气。……中国果能运用有利国际形势,同时又能痛下自力牺牲奋斗决心,则最后胜利必属吾人。”

1937年10月,夏次叔随李宗仁同机到达徐州,负责协助李宗仁处理第五战区军政事务,随即起草发布有关打击日军,铲除汉奸,允许民众有言论、集会、结社自由的《约法七章》。12月,又成立第五战区民众总动员委员会,由李宗仁任主任委员,他任组织部长,名列总动委12名常委之首。他还吸收一批中共地下党员到总动委工作,如郭影秋担任组织总干事等。他派任各县动委的指导员大都是共产党员和进步人士,并将统战工作一直贯彻到区乡,使这个战区的抗日救亡运动开展得很有活力。

1938年4月初,台儿庄大捷后,国民党顽固派采取种种阴谋把持了总动委,削弱夏次叔在总动委中的实权。有一次,夏次叔对郭影秋说:“在目前这种情况下,你们留下来已没有必要,不如借下去检查工作之名推动下面的工作。”新中国建立后,曾任北京市委副书记的郭影秋在回忆这一时期的情况时说:“抗战中徐州地区的统战工作的成绩与夏次叔是分不开的。”“他对我党许多主张如统一战线、抗日救国等无不同意,无论从几件大事,还是从处理日常问题上看,我们提出的意见,他没有不同意的。”寥寥数语,充分地肯定了夏次叔在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中起的重大作用。

日军在台儿庄惨遭失败后,气急败坏,集中两个师气势汹汹地进攻徐州。李宗仁部奉命于1938年5月18日午夜放弃徐州,于翌晨抵安徽宿县北,旋即退至涡河北岸。这时桥梁渡船已被日军炸毁,部队于是分兵三路进行强渡。夏次叔负责指挥中路官兵抢渡时,不幸被赶上来的日本骑兵包围,壮烈殉国,时年34岁。

不少哲人都说过:一个没有英雄的民族是不幸的,一个有英雄却不知敬重爱惜的民族是不可救药的;一个有英雄却不知道拥护、爱戴、崇仰的国家,是没有希望的奴隶之邦。

“英雄是我们今天幸福生活的创造者,我们应该永远怀念他们。不管时代如何变迁,先烈们舍生忘死,前赴后继,为他人谋幸福的高尚品德都不应该被遗忘,他们的无畏和奉献精神万古长青。”回忆中,苏良才老人告诉记者,这么多年来,为了弘扬英烈精神,自己是累并快乐着,“但只要能弘扬抗战精神,再累,我都乐意。”苏良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