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岁医生掐死八旬母亲 同事:压力逼他上绝境
潇湘晨报
 
08-21 11:29

8月20日,东安县中医院眼鼻喉科的门诊室内,申安华的白大褂挂在办公桌旁。弑母事件发生前,作为医 务办主任的申安华,除了处理医院一些行政事务,多数时间都在履行眼科医生的职责。图/记者朱远祥

潇湘晨报8月21日报道  办公桌上的茶杯、处方单,有些斜歪的长条木凳,挂在窗户铁钉上的白大褂。申安华的眼科诊室仍是老样子。

8月12日凌晨,50岁的他涉嫌掐死了自己的八旬母亲。申安华的人生轨迹在那个凌晨急转直下,角色的转换也显得那样的矛盾和急促:工龄26年的医生、孝敬母亲的儿子,刹那间成为弑母嫌犯。

尽职的医生出事前,他被抽调参与征兵体检

8月11日,星期二。申安华没有去单位上班。

他是东安县中医院的医务办主任、眼科主治医师。自1989年大学毕业后,他在这家医院已工作26年。去年底,他接替一名离职的副院长分管药剂工作,但任职文件一直没下发。

“他是医院医疗行为的总管。”东安县中医院工会主席雷景新说,“有个什么医疗纠纷,他也得出面协调。”

除了一些行政性的事务,申安华多数时间会到医院二楼的眼科诊室接诊,这是他所擅长的业务领域。8月3日至8月9日,申安华和医院另两名同事被抽调县武装部为应征青年体检。“我测视力,他测色盲。”一同参与体检工作的县人民医院安全办主任赵小华说。赵小华也是的高中同学。

8月8日,赵小华接到申安华电话,称母亲病了,自己一夜未睡,想请假。但第二天,申安华还是坚持参加体检工作。从9日起,结束征兵体检工作的申安华等人被安排休息几天。

熊晚秀正是9日晚入住东安县人民医院的。此后两天,申安华都没有去单位,而是到病房照顾母亲。

孝顺的儿子连续几个晚上都是他陪护母亲

11日上午,申安华和妻子都在医院陪着母亲。

熊晚秀是8月7日开始发高烧的。老人最终被诊断为脑梗塞、脑萎缩。

在县人民医院住院期间,老人白天由申安华的妻子陪护,晚上的照料则由申安华负责。有护士注意到,申安华从家里搬来一张躺椅,每晚都躺在母亲病床旁。

“连续几个晚上都他一个人陪护。”东安县人民医院内一科护士长黄海燕介绍。

11日中午,申安华的大姐给他和母亲送来了中饭。下午1点多,申安华的表妹葛双晚来医院换班,叫他回家休息。

下午4点多,申安华从家里来了病房。他在病房吃了大姐送来的晚饭,让其他人回家,自己一人照料母亲。

当天晚上,熊晚秀的情绪很不稳定。值班护士高梦佳回忆,老人常常胡言乱语,在床上乱动,一度无法输液,“会抓你的手,用脚踢你。”

当晚10点20分左右,高梦佳给老人注射了一针镇定药,她和申安华一人按住老人一只手,“不抓住她的手,她就会乱动乱抓。”高梦佳说,她和申安华站着按住老人一个多小时后,老人情绪才平稳一些。此后,她给老人打点滴。

时间来到8月12日凌晨。意外发生了。

弑母的嫌犯通知家人和同学料理后事

12日凌晨2点40分,高梦佳到熊晚秀的病房查房,发现老人把手上的针头拔掉了,“她的情绪又有些躁动。”高梦佳打算让老人休息一会儿再继续输液。

高梦佳看到老人起身上厕所,一旁的申安华忙扶着母亲进入卫生间。看到卫生间的门关上后,高梦佳走出了病房。

10分钟后,东安警方接到了申安华的报警电话。民警和医护人员赶到病房,发现熊晚秀倒在卫生间内。“颈部有淤青,右耳出血。”参与抢救的护士长黄海燕说。老人没有抢救过来。东安县警方证实,申安华案发后自首,供称母亲是被他掐死的。

事发后,申安华曾回到家。住在一栋的表妹葛双晚也被叫起来,“他告诉我们,老人在医院不行了。”当日凌晨4点,东安市民席建华接到高中同学申安华电话,“他说他妈在医院去世了,叫我赶过去。”席建华去医院途中给申打电话,申叫他先去申家,“把门口清一下,好摆灵堂。”4点半左右,席赶到医院,申安华去了公安局。

8月18日,赵小华随律师到看守所探望。他感觉申安华举止迟钝麻木,“说话前言不搭后语,整个人都是蒙的。”20多分钟的会见时间里,赵小华递烟给申安华。平常不爱抽烟的他,只顾埋着头,一根接一根地抽。

声音

“各种压力将他逼上绝境”

谈到申安华,东安县中医院院长刘秀峰眼圈通红。“他百分之百是被逼的。”刘秀峰觉得,工作、生活的各种压力,以及老母亲的怪脾气,将申安华逼上绝境。

十多年前,申父去世,母亲主要跟着小儿子申安华生活。申安华的大姐身体不好,二姐随儿子去了海南。大哥在县城上班,但与母亲似有隔阂。

东安县中医院工会主席雷景新,26年前与申安华一起进入这家医院。雷景新回忆,几年前,申安华请同事和他大哥在家里吃饭,熊晚秀看到大儿子在场,“一进来就把饭桌掀翻了。”

十多年来,熊晚秀的身体一直不好,主要由申安华夫妇照料。“她儿子很孝顺,儿媳也很本分。”附近居民文汉娇告诉记者,熊晚秀的脾气不好。当地一名居民则说,无论如何,申安华犯了大错。

东安县人民医院的多名医护人员说,熊晚秀“有些糊涂”,住院期间经常骂儿子。

申安华的妻子是下岗职工,女儿去年大学毕业,母亲年迈多病。“他压力很大。”雷景新说,他感觉前段时间申安华有些不对劲,“打招呼也爱理不理。”

“他确确实实绷得太紧了。”申安华的同学席建华说,他和另外四名同学已筹集15000元,要为申安华“走法律程序”。申的一名律师同学则愿免费代理诉讼。

目前,东安县警方准备送申安华到长沙做精神病司法鉴定。(记者 朱远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