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网岳麓站5月25日讯(通讯员 邓婕)岳麓区含浦街道芝字港村位于岳麓区西部腹地,属于典型的农村地区,李桂林照顾妻子33年的故事在这里流传开来。
5月的一个下雨天,记者走进了芝字港村李桂林家中,独门独栋的一间红砖房,外面阴雨绵绵,堂屋内也淅淅沥沥漏雨。门口堆满了用来生火的柴木和稻草,屋内没开灯,昏暗潮湿,却干净整洁。丈夫李桂林走进房间里帮盛爱纯盖好被子,听到患有精神病的妻子怒斥“你别吵我啦”才轻声轻脚走出来。他一边拉凳子给我们坐,一边拘谨地不知怎么办,嘴里念叨着:“辛苦你们了,每次都麻烦你们。”
采访从这个时候开始。
@相识:那个年代的乡村爱情故事
李桂林今年64岁,盛爱纯比他小6岁,1978年,两人经人介绍认识后结婚了。“当时没有什么浪不浪漫,那个年代的婚姻,就是看得对眼就结婚。”说起两人相识结婚的过程,李桂林害羞地挠了挠头。
盛爱纯是个孤儿,在她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因疾病去世了,几乎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李桂林家有一个老母,体弱多病,需要他来照顾。就这样,两个孤单的灵魂触碰在了一起。
盛爱纯是个能干的女人,她一个人种着家里的几亩薄地,照顾着这个家和婆婆。李桂林会做手艺活,人也勤快,不仅在外面接手艺活做,村上有个什么搭棚子、建房子的事情也都能想得起他。小日子虽然不富裕,但是能解决温饱。“李桂林的人缘极好,谁要他帮忙,甚至问他借钱,他都不打反口,什么都说好。”村干部肖云说道。
1979年,两人的第一个女儿李红宇出生了,这让初为人父的李桂林高兴坏了。三年后,二女儿李红娟也呱呱落地。李桂林觉得,孩子们的到来,为这个不富裕的家庭开启了迈向幸福的通道,他要更加努力奋斗。
@相知:噩耗传来,她成了精神病患者
噩梦始于1982年的一场手术。由于盛爱纯已生育两个女儿,按照政策要进行结扎手术。但是,手术引发了并发症,导致盛爱纯精神的崩溃。
说起那件事情,李桂林陷入了深深自责中。
“是我没有照顾好她,没有开导好她,让她变成了这样。”李桂林眼中噙满泪水,又生生把泪水吞了下去。
手术完成后,盛爱纯被推出了病室,虚弱不堪的她不停痛苦,哭了三天三夜没合眼。李桂林抱着盛爱纯安慰了三天三夜。
但是由于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打击,盛爱纯的精神渐渐失常,她不能下地走路,长期坐着都会不停抖动身体,大脑已经无法控制肢体的行动,甚至认不全自己的亲人。
当李桂林试着将盛爱纯扶起来坐到外面呼吸下新鲜空气时,盛爱纯尖利地对着李桂林大喊:“你是不是要杀了我?放开我!”李桂林轻柔地对她说:“我是你屋里男人,哦得会(怎么会)要杀你。”盛爱纯偏着头看着李桂林,渐渐安静下来。
“这样的日子,他们过了三十多年了。比我年纪都大。”村干部肖云说道。
自此,李桂林开始了33年的漫漫征程。
那个时候,李桂林的大女儿才3岁,小女儿刚满1岁,还有一个70多岁的老母亲。
白天他下地干活,由同样卧床的老母亲看管盛爱纯和女儿们。晚上回家以后,李桂林做完饭,先喂好嗷嗷待哺的孩子,再轮流给母亲和盛爱纯喂饭。
1990年,老母亲去世后,李桂林更加明白了相濡以沫的含义,他跟盛爱纯已经变成了真正的相依为命。
@相守:33年不算什么,一辈子才是坚守
每天迎着第一缕曙光,李桂林便开始洗脸、刷牙、做饭,为盛爱纯穿好衣服,处理大小便……为防止盛爱纯瘫痪后肌肉萎缩,他每天坚持为她按摩、擦洗。为让盛爱纯有个好心情,他把家打扫得整洁卫生。风和日丽的天气,总要抱着盛爱纯晒太阳,扶着做运动,陪着聊天。他悉心照顾着盛爱纯的一日三餐,每餐亲自喂给她吃,有时候她像小孩一样吵闹,他总是耐心哄着她吃饭。因为照顾她吃饭,自己却总是吃不好。
盛爱纯生活不能自理,但她又是一个爱漂亮的女人,李桂林就专门跑到坪塘请来剃头师傅,上门为她理发。每次出门务农,他都要细心交代邻居代为照顾妻子。有一次,他带着盛爱纯到田间做事,她要上厕所,他把她带到厕所后,准备到田里放完水再回来接她。结果她蹲到手脚麻木,竟然在厕所摔倒导致手脚都骨折了。他看到后,心疼不已,再也不肯让妻子单独呆着了。
但是妻子清醒的时间很有限,一旦发病,就会到处乱跑,村上的人已经习惯了李桂林挨家挨户找妻子。有时候不注意,盛爱纯还会蹲在地上喝脏水、随手抓东西往嘴巴里放。为了照顾她,李桂林衣不解带地看着她。
他多么希望妻子可以像以前那样正常起来,一家人开开心心过日子。多年来,他带着盛爱纯辗转寻医,希望能治好妻子的心病。事与愿违,盛爱纯一直没有清醒过来。
采访的最后,我问他,守护33年,你觉得是什么让你坚持下去?李桂林想了一下,说:“守护这个词是你们城里人说的,我只知道,既然那个时候跟她走在一起了,就要永远走下去,这是责任。33年不算什么,等到她不在了,我希望她是笑着的,觉得嫁给我不算亏。”憨老汉李桂林的话,飘过大门,盛爱纯回过头像听懂了一样,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