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绥宁人的春节回乡随记
2015-03-02 17:23:14
  
红网

(美丽的家乡)

绥宁新闻网讯 本不计划回乡下过年,但爸妈一个劲地打电话过来催促,说儿孙不在身边吃什么都不香,况且在外打工的邻居千里之外都回来了。父母之命难违,大年三十我们一小家乘坐中巴车回乡。平时只要一人12元的车费这次每人花了22元,涨了八成,钱贬值了,这大概就是“假日经济”。

两个半小时后,我站到了村口桥头。这个只有40多户人家的偏僻小村落就是生我养我承载我儿时记忆的家乡。小山村位于大山的峡谷里,一条小溪绕村而过,南竹泻翠,空气清新,静谧而美丽。

在小溪中的石头上,两个伯娘正在清理鸡鸭鱼的内脏。我们这里从古到今便有这个习惯。因为溪水干净没有工业污染,同时也是因为乡亲们自筹资金架设的自来水供水小,且供水不稳定。我早就从父亲口中得知,用了几百年的古井已废弃,自来水小得只能供饮用,洗漱用水得到小溪里去挑。这也是我不想回农村过年的一个原因之一。

(家乡的古井)

今年离家外出打工多年的儿时伙伴回来了好几个,其中一个己离家十多年的这次也回来了。他全家在外务工,家里的木房很多年无人居住,房屋多处漏水,木壁生了绿霉,堂屋里长了草,任由这座祖屋腐烂掉。春节回家就几天,他也懒得去清理,便住在弟弟家里。他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大的读完初中就在外务工,工资比他还高,小儿子还只有10岁在外读书。他计划两年后回家建新房,这次回家盘算着找新宅基地的事。现在农村修新房,老宅子一般不拆,得重新找更好的位置,甚至不惜占用上好的耕地。耕地现在在农村并不是最珍贵的资源了,很多都已抛荒,野草疯长,有的还长了小树,田坎坍塌了也无人管。其实在我们这个山洪灾害易发区建房占用耕地也是无奈之举,不然只能临水临崖而建,安全堪虞。

我从在外打工的人员口中得知,普工一般有三到四千元一月,每月只能休息4天,每天工作超过10个小时,平日加班费是每小时15元,节假日是20元,还真是廉价劳动力。听他们说很多老乡都染上酗酒的坏习惯。其中一人还因喝酒闹事伤人被关了三个月,他自己说是因为精神压力大内心苦闷,借酒消愁。一个儿时玩伴,小学毕业,在一家五金厂打工七八年,是个抛光工。这个工种每月有6000元,但是每天要面对粉尘的侵害。我劝他还是换一个工种。他说现在抛光工作间通风系统比以前有所改善,也没别的技能,况且现在过了四十岁的男人比较难找事做。对此,我内心充满了忧虑,但我也十分理解他,因为他现在急需要钱。他在广东讨了一个老婆,可是女方因病不能生育,半年前在外捡到一个有病的婴儿,需要一大笔医疗费。

(家乡的翠竹)

这次回乡过年发现过年的习俗简化了,年味也淡了。过去家乡过年的习俗挺多的,除了很有年味的杀年猪、打糍粑外,祭祀活动有祭祖先、灶王菩萨、猪栏土地、牛栏土地、田头土地等,民俗活动有耍龙灯、舞狮、唱大戏等。小时候就盼着过年,专属孩子们的游戏特多,有打秋千、打陀螺、玩老鹰抓小鸡、射箭、滚铁圈、打四角板等。属于我们小孩子比较特殊的活动也有好几个。大年三十晚上,孩子们相约在出村的路旁烧起一堆堆的篝火,这源于除夕老鼠抬箱嫁女的民间故事,为老鼠嫁女照路,求得来年免除鼠患。给我留下很深印象的还有耍草龙、正月十五偷白菜。如今,这些美好记忆只能残存在我们一代人的脑海里了。

虽然才离家十多年,但是“儿童相见不相识”一点也不假。我发现,同属一村一组,我们这一辈的下一代之间接触也很少。很多小孩从出生后十多年来一直在外生活。短暂回乡住几天后,他们又随父母回到那个远方的城市。他们属于农民子女,但从未干过农活。我想他们长大后还再回乡做农民几率会很小,关键问题是这些外乡人如何才能融入那个他们为之服务的城市。不知道他们的地域认同感在哪里,也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宗族认同感。初二在集镇上,回乡过年的车发生蹭车,结果两方大打出手,让几十台车堵了半个小时,令我十分痛心。

(家乡的通组公路)

这几年小山村变化也还是有的,通组公路通过一事一议财政奖补项目扩宽了硬化了,小汽车可直接开到家门口。漂亮的农村小别墅新盖了好几座。农改后电力供应也很稳定。但我也感到农村公共产品供给不足在我们村里也非常明显。手机信号非常差,时有时无,信号随风而来随风而去,更不用提上网了。春晚也没看到,无有线电视覆盖,家里的卫星接收设备也坏了。“天黑不出门、出门靠手电”,农村没路灯,串门也实在不方便。农田水利设施还很薄弱。农村人畜饮水安全问题十分突出。

还没出农历十五,为了更美好的生活,村里大多数年轻人又不得不背井离乡,匆匆奔赴那些工业城市。他们带走浓浓的乡愁,留下最亲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