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翔要退役的新闻已在媒体酝酿了好几天。7日下午,“翔飞人”终以一篇题为《我的跑道!我的栏!》的博文正式宣布退役。
文章中,刘翔回顾了19年田径生涯以来的荣耀,以及荣耀背后的伤痛。从2004年雅典奥运会夺得男子110米栏金牌后,人们总是习惯用“国家”、“民族”这样的字眼儿修饰他。2006年在瑞士洛桑,他以12秒88的成绩打破了被保持13年的世界纪录后,更是以“翔飞人”的美誉成为黄种人在田径赛场上的传奇。但是在2008年和2012年连续两届奥运会退赛后,他遭受的却满是争议。
其实,辉煌总是被大家看到,或铭记,而伤痛的折磨与舆论的非议却只有自己扛着。尤其是,当一个个体育明星退役后,摘下头顶的光环,带着训练和伤痛留下的后遗症,接受的文化教育程度极其有限,难免被淹没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他们又怎样去面对赛场外自己的生活?
才力,1985年9月在全国首届青运会举重比赛中,获得110公斤以上级冠军;1990年第十一届亚运会上,才力摘取了亚运冠军,打破亚洲纪录……他一生共获得全国冠军40多个,亚洲冠军20多个,被称为“亚洲第一力士”。2003年5月31日,过于肥胖的才力因患“呼吸睡眠暂停综合征致肺内感染呼吸衰竭”病逝,时年33岁。在生前最后四年,他的工作是辽宁省体院的门卫,在他死去的当天,家里只有300元钱。
这样的例子太多了。曾拿过全国举重冠军的邹春兰,在1993年退役后,同样陷入经济困境,最后在一家浴池靠搓澡谋生,每月收入不足500元。受早年训练的影响,她的身体出现了很多男性体征。张尚武,1995年进入国家队,2001年18岁时曾在北京世界大学生运动会上夺得男子体操团体和吊环两枚金牌。但因双脚跟腱断裂退役后,他因多次行窃入狱或拘留。2011年刑满释放,他辗转于石家庄、天津、北京,以卖艺乞讨为生。
当然在退役后,风光者也有。姚明虽华丽转身当了老板,两会上也总是看见他的身影,但他也曾向媒体坦言自己的苦恼:退役后,体重猛增。实际上,像邓亚萍、李宁、姚明、劳丽诗、田亮这般,转型为从教、从政、从商、从艺的成功者实属不多。
据媒体2006年的一篇报道,在30万退役运动员中,有近80%的退役运动员正面临失业、伤病、贫困的困扰,急需社会的援助。而截至2009年7月,全国累计已停训待安置退役运动员4343人,而2010年预计新增退役人数2193名,其中45%的退役运动员得不到及时安置。对他们来说,无论是全国冠军,还是亚洲冠军,都免不了“退役即失业”的残酷现实。
相比之下,很多获得奖牌的国外运动员都有自己的本职工作,从事竞技体育和奥运会的训练只是兼职。比如,2008年奥运会中,女子赛艇冠军德国的斯托姆波罗斯基,她的职业是时装设计师;日本的女子柔道冠军阿武教子,她的职业是警察;男子古典式摔跤66公斤级金牌得主斯·盖诺和男子100米自由泳冠军阿兰·贝尔纳,他们的本职工作分别是法国地铁公司员工和法国宪兵队成员。
对于刘翔而言,退役后完成学业也好,继续从事体育相关工作也罢,他也会逐渐淡出我们的视线,赛场上又会出现下一个刘翔,我们能记住的,或许只是那个站在最高领奖台上的刘翔。问题是,风光不再时,举国体制制造出的“刘翔们”,还有那些没有站上领奖台并不为人所知的退役运动员们,青春不再,伤病在身,出路有限,他们的生活又拿什么去保障?(文/雷彦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