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籍“古今图书集成”现身平江
红网岳阳站5月20日讯(分站记者 李婷)近日,记者在平江县图书馆见到我国现存规模最大、体系最完善的类书《古今图书集成》,以及《四部丛刊》等大部头书,共1.3万册。据平江县图书馆吴馆长介绍,这两部书,是“藏在深山人未识”的民族文化之宝,是我国现存此类书中规模最大,体系最完整的图书。
在吴馆长的介绍下,记者了解了这套书的来源,而且还知道了这套书收藏今天能收在平江图书馆的曲折故事。
“国宝不能落在日本人手里,死也要带走”
1937年,“七七”事变后不久,北平沦陷了。与北平近在咫尺的天津也岌岌可危。当时,有一位湖南平江县的人士余翕耽,时任天津市高级法庭首席检察官,国难当头,却又无力回天,正心急如焚。恰在此时,一位已成了汉奸的故友来了封“一片好心”的劝降书,看完信,余火冒三丈,不禁拍桌大骂无耻。
余翕耽先生早年考取了官费留学,入读日本早稻田大学法律系。后来,加入孙中山的“同盟会”。投身革命,几十年奋斗,怎么能有一天会背叛民族,为众人所不耻?然而,大兵压境,进退两难,犹豫再三,他决定丢掉一切,弃职还乡。
兵荒马乱,路途遥远,官职家业尚可舍弃,但余翕耽还有一件舍不得的事,就是这些年来省吃俭用。以重金购置的一套《古今图书集成》。还有《四部丛刊》等大量古籍,假如留下来,就必然落在日本人手里。必须把它们带走!可是,这是何等不易的事。朋友们劝他,妻子也劝他,可余说:“家具、衣物都可以不要,这些书是我们国家的无价之宝,冒死也要运回去!”
一次悲壮的“护书”之旅
这真是一次悲壮的“护书”之旅。书,从天津海运到上海,又从上海坐火车到长沙。一路险情不断,生命都难以保证,但余翕耽还是像命根子一样看护这些古籍。无法走直路,只好先将书运到位于常宁县的女婿家。
直到1941年,他才沿汨罗江而上,往平江进发。当故乡越来越近的时候。他忍不住激动得流泪了。然而,船又被当时驻平江的国民党杨森部队扣押。说是要查禁,余翕耽径直奔杨森府邸,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才得以放行。到冬天寒风骤起的时候,他和书终于回到了老家爽口低坪。
之后,余翕耽先生的一生就在这里度过。在安排好生活杂事之余。他总是看书,人称“书痴”。后来,他在日记中写道:“我所收藏的书籍,是中华民族文化之精华,集我古今图书大成之巨著——经8年抗战,日寇兵焚之余,尚能保全。十分不易……我庸碌一生,上未能报国,下愧对桑梓父老。所幸能保存这些国宝,得以遗后人传世,吾愿足矣!”
书籍在厄运中保存了下来
上世纪50年代初,余翕耽先生留着眼泪,留下两个书籍作纪念。把这些古籍全交给了政府。县文化馆的干部老苏,将200来箱书运到了县里。但是,随着后来“文化大革命”的爆发,这些书籍又面临厄运,一些“破四旧”的红卫兵”来了。他们把这些书从楼上丢下来,开始烧毁。一时难以烧完,就贴上封条,就地封存。所幸的是,等红卫兵一走老苏和文化馆的干部从烈火中抢出来未烧完的残本。晚上,再和楼上封存的那些书一起全部藏入天花板隔层的顶楼中。
然而,《古今图书集成》的厄运还未了结。第二年,来了一名工宣队员领导文化馆,清理藏书时,他发现了这些书,就身先士卒,将古籍一箱一箱往楼下扔。当时有一位从部队复员回来的青年李团生。壮着胆子说:“头儿,扔坏了书,要不得!”工宣队员大为生气:“这些封存旧货色有什么用?卖掉算了。”下午,李团生和文化馆一些工作人员赶快把古籍藏入一间杂物房里,另外拖一板车废书废纸送到废品站,卖了20元钱,交给食堂“打牙祭”,才使那些书幸免于难。
价值连城的“国宝”望重视
“文革”后,这样的事是不会发生了。然而,古籍又遇到另外的麻烦。其山川典、神异典又被外县某“重要人物”借走38本,连借条都没有。平江县有关部门想尽办法,在1993年6月将其追回。
正是由于有着这样一些爱护名族文化的普通人的保护,《古今图书集成》才得以保存到今天的,据平江县图书馆吴馆长介绍:《古今图书集成》是清代经康熙、雍正两代皇帝组织编撰,有着六大汇编、32典、1万卷的图书集成,且《永乐大典》遭到八国联军洗劫后,《古今图书集成》就成了我们国内现存此类书中规模最大,体系最完整的图书。
为了让这套书能发扬光大,需要投入一定财力、物力、人力,但囿于资金紧缺,历年经费仅能开展一些基本维护,1万余册古籍堆放在120余只老式樟木箱中,没有恒温设施,与古籍保存的要求标准有差距。此外要整理这套丛书,还需要相当的费用。
平江是一个贫困的山区县,县财政要再拿钱很难。吴馆长希望省市和国家有关部门能进一步加强对这份价值连城的“国宝”的重视,在资金上增加投入。他说:“这是一套在国难烽火中抢救出来的国宝,我们有责任让更多的人享受到这套丛书的价值,也有责任对得起那些为保存它而付出一切的人们。”